李世民与殷清风狼吐虎咽的结束了迟来的晚餐,李世民将酒杯放下,“地、牛、苜蓿,我来处理。人,你要多少?”
殷清风算了算,“牧人,十头牛配一户;农民,千亩配三户。”
这个要求不高,李世民点点头。
“若殿下无事,小子这就告退。”
李世民巴不得他快点走,“来人。”
李晋安推门进来。
李世民指向殷清风,“给他一个通行腰牌,再派人送他进光华门。”
李晋安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心中却是震惊不已。
身后的小郎君,今天是第三次拜访殿下。
不但与殿下长谈这么久,还一同进餐。
这事儿放在天策府其他学士、将领身上,也算平常。可这小郎君又是凭着什么让秦王看重?
看似,凭那腰牌,可以免受巡街武侯的盘问。可,这腰牌却是可以直通殿下书房的!到目前为止,也不超过五人得到吧?
看样子,是得了秦王的青睐。
李世民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许久,长叹了一声。
他低下头来,将两张纸看了又看。再将他与殷清风交谈的一幕幕,反复回想,又仔仔细细将殷清风说过的话写了一遍。
“哎~~项橐与甘罗,书籍中也不过提及一二事迹。与这小子相比,又算什么?
挥斥方遒、蝇营狗苟、金玉良言、另辟蹊径...还有这字体...此等才学,当世何人能及?
马蹄掌、新式耕种、一年两种、钱币改制、耕牛繁殖...良策,自是良策。
世人能得其一策,便足以留名青史。可他....
或许正是少年心性,才敢将这么多的良策莽撞的道出。要是殷开山还活着,都要被他生生气死。”
“也罢!”
李世民再次长叹,将他刚才写的那些内容付烛一炬。
走出书房,李世民接过李晋安手里的灯笼,“去安歇吧,不用伺候了。”
李晋安躬身行礼,却不退开。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李晋安默默的跟在身后。
从懂事起,他就被安排在世子的身边。
看着世子成亲、跟着世子去雁门关...进了长安城,他自甘净身,守候在秦王的身边。
对于他来说,秦王是主人,也是弟弟。
秦王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喜怒哀乐。
他不知道,也不在乎殷小郎君和秦王说了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秦王不开心。
秦王不开心,他就要陪在身边。
李世民知道身后有个尾巴,这是多年来,他们彼此间的习惯。
在他内心里,身后那个亦仆亦兄,平时又寡言的李晋安,是这天底下,唯二让他信任的人。
他最信任的人,就住在眼前的寝宫里。
全秦王府的夜晚,只有这里才有巨烛整夜长燃。因为,这里住着他最心爱的女人。
按照皇室内宫的规矩,他今晚应该在别的寝宫。而她,应该已经就寝了。
李世民站在那里,犹豫着是否走进。他怕本就身体欠佳的她,听了今天他的经过,会和他一样郁闷、烦躁。
李世民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李晋安,暗道可惜。陪伴他长大的李晋安只有忠,而没有谋。否则,他倒很想和他诉诉衷肠。
朦胧中,宫女的声音传来,长孙王妃知道,她的二郎又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儿了。
撩开珠帘,李世民看着向床里挪了挪,却没有起身的女人,开心的笑了。
只有她,才让他心安。
李世民轻轻的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半依在床头上的李世民,抖了抖手里的纸,满脸笑容的对着仍然不理他的发妻说道:“我敢起誓,观音婢看了我手里的纸,肯定不会再怨我了。”
李世民从成亲后就知道,在外人面前一向谦和的妻子,很是有一些小怪癖。
在她入睡后千万不能打扰,否则...
李世民下意识的摸了摸曾经又青又紫的腰肉。
想要消除妻子的怨念,最好是做一件引起她兴趣的事儿。
比如说,一卷孤本、一件精美的首饰....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李世民只念了两句就停下了。
果然,他妻子的身体向后拱了拱。
“哈哈...”
李世民俯下身去,一只手从妻子的脖颈下穿过去,另一只手伸到妻子的眼前,“如果诗词不能打动我的观音婢,那...你看看这字如何?”
长孙王妃再也忍不住好奇心了,从被窝里伸出玉手,将纸张抢了过去。
“咦~~”
长孙王妃一个肘击,让贴在她身上人远点儿,而她自己也坐了起来。
“书写功底,十年有余,但...这字体属实稚嫩。
起笔、运笔、落笔处,尽显筋骨硬朗...该不是...那殷小郎君自创的笔体吧。”
长孙王妃凤目中满是惊诧。
不能说长孙王妃说的不对,只是她不清楚,这写瘦筋体必须用长锋硬狼毫。
殷清风使用这时的缠纸笔,当然写不出其中的韵味来。
“哈哈,就知道观音婢会一猜中的。”李世民顺势将妻子搂在怀里。
王妃娇嗔道,“说说,他是怎么解释这首诗的。”
本来挺开心的李世民,一下子又变成了苦瓜脸,“事情是这样的...”
李世民将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王妃依在李世民的怀里,闭着眼睛仔细回味其中的关键。她现在心中的震撼,绝不亚于当时的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