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他想杀人。
柳叶桃和南天竹为傅华歆沐了花瓣浴,又为他用一种特别的洗头膏,帮他把那头浓密的乌黑长发洗了两遍,连他的手脚指甲,也修剪的极为圆润漂亮。
这脸、手、足,全要用公子制作的香草膏护理一遍,这样才能更显出人肌肤的水嫩光泽。
傅华歆被喂了软筋散,浑身软绵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执素她们一排站着,手里的托盘上放着银痰盂、棉布绣巾、犀牛角梳子、桂花头油。
柳叶桃与南天竹动作利落的为傅华歆换上一袭无任何刺绣的广袖束腰长衫,这才扶起他坐好。
曲莲走过去,修长如玉的手轻抚过傅华歆柔顺乌黑的及腰长发,几次下来,那潮湿的长发便干了。
柳叶桃拿着犀牛角梳子为傅华歆梳顺了满头长发,用一根红绸带为他绑起两绺头发,束在了脑后,又拿梳子为他梳顺了那漂亮的柔长墨发。
南天竹是个不温柔的姑娘,她伺候傅华歆清洁口腔,可说是相当的简单粗暴。
傅华歆被折腾的半死不活,最后,还被迫在美人榻上摆了个妖娆的姿势。
其实是傅华歆想多了,曲莲不过就是让傅华歆斜卧在美人榻上,单手慵懒支头,一手放在腰侧大腿上,赤足红衣,长发顺垂,别有一番冷傲风情。
曲莲执笔作画,非常满意傅华歆这种冷寒的眼神,带着一丝杀气,完全就是个孤高冷傲不可亵渎的美人儿。
傅华歆心理怒火滔滔,他发誓!他一定要把萧南屏千刀万剐,丢油锅里去炸。
曲莲作画极为细腻认真,每一根头发丝逗画的极为生动。
而且,他极喜欢自由添加背景,可以更好的凸出美人的气质。
为傅华歆画的这幅画,周围景色便是仙云雾绕,一座六角白玉亭中的美人榻上,斜卧一位红衣美人,月白色的轻纱被风吹动,平添一抹空净灵气。
四周没有假山,只有一大片牡丹花,极姿极艳,竞相绽放。
如果萧南屏在这里,一定会感叹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而画中的傅华歆,比牡丹更孤高冷傲,尊贵不凡。
商海若带着京墨,端庄秀雅的举步进门,对曲莲微笑行了一礼:“见过曲前辈!不知前辈可已作画完毕,晚辈又是否可带人回家用膳了?”
“肃王妃可自便,今日有劳肃王爷了。”曲莲执笔写下人名与日期,盖上自己的印章,便示意柳叶桃将画拿下去了。
“多谢曲前辈!”商海若微笑一颔首,便转身走过去扶起了傅华歆,向外缓步走去。
京墨忙上前帮忙,结果就闻到了扑面一股芳香,真是香气袭人醉啊!
傅华歆气的要死,感情他媳妇儿早知他被谁劫持了啊?
可她,却到现在才来救他!
“你也别生气了,咱们成亲时,南屏和雅岚帮忙可不少,为了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就把这委屈给受了吧。”商海若扶着他出了门,又对他低声说:“原本我想入曲莲的画,可南屏说你会吃醋,所以……”
傅华歆怒瞪向她,好似在说:你除了入我的画,其他人都不可以。
商海若也就哄哄他,其实,她是想要曲莲一幅画,才让南屏拿傅华歆做这场交易的。
曲莲这个癖好虽怪,可他的画工却是当世第一流。
他笔下的人物皆极为灵动美丽,每一个都好似活人跃然纸上。
而她想要一幅与傅华歆的画像,只能如此讨好曲莲了。
……
而在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建康城依然不太平静,虽是再没出人命,可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断。
直到六月二十六日,萧南屏出关,喜事近,建康城上空的阴霾才算是逐渐散去了。
萧南屏出关后便是洗了三遍澡,五遍头发,手脚指甲修剪了一遍,出去见见阳光,她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颜冰忙追上去,拉起她的手,指尖搭在她皓白的手腕上,细细诊断一番,确定她无碍了,他才大松口气道:“少主人吉人天相,这次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萧南屏也觉得她是因祸得福了,龙血丹服了二十颗,骤然觉得内力大增,身轻如燕,好似被洗经伐髓了一般,通体内外的舒泰啊!
北冥倾绝又是抱着一盘红莲来的,他也知道她今日出关,只是没料到她闭关一场后,出来竟会是变得这般越发明艳动人了。
萧南屏是将近一个月没见到她家岚美人了,此时便似那花蝴蝶扑过去,伸手想抱住他亲一口,可是……这个花盆也太碍事了吧?
北冥倾绝低头倾身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一下,离开后,双手捧着青瓷釉花盆,将这两朵并蒂莲开的红莲,送给了她,并弯腰浅笑对她吟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
萧南屏接过那盆红莲并蒂开,仰头望着他笑说:“你这是真长进了,还会送花吟诗了啊?”
“我还会作画抚琴,陪你西窗烛下,对弈到三更。”北冥倾绝是很想念她的,她抱着并蒂莲,他自后抱着她,所有的思念,都变成了这一刻安静的相依偎,静听花开花落,闲说笑谈人生。
颜冰识趣的悄然离开了书房这座院落,一人出府散心去了。
或许,他也该找个人,过点小日子了吧?
萧南屏最后拉着北冥倾绝回到了她的岚屏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