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药汁冒着热气,苦味一下将屋子里充满,明月关切道,“主子先把药喝了吧,趁热疗效才好。”
她蹙眉嗯了一声,说,“去给我去几个蜜饯儿吧,我喝完了含在嘴里,你晓得的,我耐不得苦味。”
明月不疑有她,立刻去替她取蜜饯儿。屋子里没人,玲珑则赶紧趁着这当口,将药汁倒进了手边花盆里,无人察觉。
哎,生一次病不容易,哪能轻易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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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此番在外就藩的藩王应诏回京,乃是为了参加先帝的祭礼,如今祭礼一过,也就没什么要事了,依照祖制,藩王需尽快出京,回到各自得封地去。
昨日几人拜别了太后,今日齐聚乾清宫,则是来拜别皇帝的。
皇帝给几人赐了座,开口之前,先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这几人。
也不知是不是遗传的,皇帝现今无子,而当年先帝的子嗣也并不太隆盛,除过他,便只有一位六皇子活到了成年,不过这位六弟是个病秧子,平日里与汤药分不开,根本无法肩负重任。
是以现如今他需倚仗的,仍是这几位叔叔。
而这几人在外就藩多年,已经势力不小,在替他稳固边疆的同时,却也造成了不小隐患。
然皇帝虽明白这点,却也有些无能为力,朝廷薄弱,已非一日之寒,早在先帝在位时便形成了困局,他上位几年,仍无力扭转,国库空亏,兵力不足,想要削藩,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眼下只能从长计议。
皇帝面上和蔼,发话道,“此番辛苦几位千里奔波,今后还盼你们继续为我大周稳固边疆,保家卫国才是。”
而下立的几人同样口不对心,不管心间如何不屑,纷纷拱手遵是,表面看来,君臣十分和谐的样子。
皇帝颌首,特意转向几人之中的少年郎道,“此番三皇叔因病未能入京,朕心甚是遗憾,还望你回去后代朕表达问候,愿他早日康复。如若在医药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朕会派人送去明州。”
明州既越王封地,今次越王病重,实在来不了京,所以才派了自己的世子慕容啸前来。今早隔湖相望,嫔妃们不识的少年郎,正是慕容啸。
此刻,慕容啸同样隐下目中寒气,略弯腰垂首,恭谦回话道,“臣代父王谢主隆恩,不过还请陛下放心,王府会自行解决父王医药,尽力不给朝廷添麻烦。”
表面看来,他还年轻,不过一位十八岁的少年郎,然皇帝却是知道的,他行至颇为沉稳,很有其父越王之风……
实话说来,这又是一头猛虎,现在虽年轻,却已经隐约透出令人棘手之势。
皇帝现在最关心的,其实是越王究竟“病情”如何,只可惜屡次试探,并没有结果,此次慕容啸来,他几次三番,竟一直未能问出什么有用的话。
慕容啸说不给朝廷添麻烦,这一句话堵住了皇帝的意图,叫他只得道,“希望越王能尽早康复,朕稳固东海海疆,不可失去他这条臂膀。”
慕容啸滴水不漏的跟他表忠心,“越王府上下,随时愿为陛下效力。”
皇帝只好点点头,又同旁人关照几句,便挥手令他们出京返回封地了。
出了宫门,几人回到京中府邸,纷纷收整行囊。
越王府位于江浙一带的明州,行水路要比陆路方便快捷,因家中父王卧病在床,越王世子慕容啸归家心切,当日午后便乘船南下。
然不过第二日日暮时分,趁着船只靠岸修整的空当,少年郎君卸下金冠蟒袍,换上便装,又悄悄带领几人,骑马返回京城方向。
不仅如此,他还顺手拉起一旁的被子,将两人包了起来……
玲珑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虽是知道要帮他掩护,但这又算个什么,正欲炸毛,忽听咚的一声响,原来船舱的门被踹开了。
光听声音便知来者不善,她一顿,立时不敢挣扎,犹豫一下后,为了将戏演得真切,还特意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乍一看去,好一副香.艳景象。
那闯进门的官差果然一愣,紧随而至的宋贺赶忙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老爷夫人正在休息,官爷请出去说话吧。”
与此同时,只见被子里抖了抖,美人慌忙瑟缩,捂脸哭道,“哎呀,简直要丢死人,什么人硬闯人家房门……”
官差咳了咳,终于退了出去,宋贺忙将门关上,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暗叹玲珑演技好。
却说被中两人屏息静气,直到听得外头彻底安静下来,船身继续前行,方放下心来。
慕容啸这次很是识趣,立刻主动从榻上起了身,咳了咳,对她道谢加致歉,“方才多谢你,还有,今次也并非有意冒犯……”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这般简单,却见她杏目圆睁,嘴唇紧抿,愤怒异常,对他冷笑道,“并非有意冒犯?你说得轻巧!一次比一次过分,下一次你还要如何?”
上回是解了前襟躺在她床上,今次居然将她抱进了怀里,还一起盖了被,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真不敢想象下次会发生什么?
慕容啸顿了顿,心知此次确实是冒犯了她,但他也是无奈,先前的计划中,是借她们的身份来帮自己掩饰,并没有要对她做什么,哪知这一路官差们查的如此仔细,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咳了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