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前往敌军营地附近巡查、监视的大宋战船回报,敌军正在加紧清理河口沉船,一天之内应当就能清出河道。
得知消息,杨丛义决定马上派出战船,赶在敌军将河道疏通之前再次将河道堵上。
当晚,连夜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早,两艘战船外加一艘负责接应的车船离岸,沿江逆流而上,到达之前埋伏的岛屿最南端。
三艘船稍作停留,登岛观察,见敌军所在的河口并无异样,于是绕过岛屿,顺流而下,直奔河口而去。
两艘战船一前一后,急速冲进河口,在岸边岗哨惊愕的目光中,将尚未清理完毕的河道再次占据。
片刻之后,还没等两岸敌兵做出反应,负责接应的车船已经靠近待沉的战船,将从船舱冲出来的士兵接了多去,船头一转,就往江中漂去。
不过多时,车船便顺流而下,消失在从军营赶来岸边的敌军眼里。
“怎么回事?”闻讯赶来的敌军将官怒吼。
“刚才宋人驾着三艘船从上面下来,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直接冲进河里,两艘撞破了,不能动,另外一艘转头跑了。”岗哨赶紧回道。
“又是来骚扰的?”将官自语,无人回答。
看着两艘拦住河道的战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那将官心中一动,马上下令登船察看。
“将军,船都漏水了,有啥好看的?”被命令的士兵看着已经下沉大半的战船,有几分犹豫。
“让你去就去!”将官眉头一皱。
士兵不敢再犹豫,走进河里,手脚并用,爬上即将沉默的战场甲板。
“去船舱你看看!”河岸上的将军指挥道。
那士兵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朝船舱方向走去。
少息,回到甲板喊道:“将军,船舱里都是水,快淹完了。”
“船舱里有啥东西?”
“好像有不少石头。”
将官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慌了,上面命令他,一天之内必须把这河道清空,这怎么可能?
宋人在河口沉船肯定是有预谋的,他们就是想把河道堵住!
经过短暂的思索之后,那将军马上下令:“传令下去,全部下水,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把这几艘沉船拖走!”
“将军,这么冷的天,在水里可不好受啊!”有士兵道。
“在水里不好受,挨鞭子就好受了?下水!敢有抗命者,杀!”将官一脸肃杀之气。
眼见如此,士兵不敢再说什么。
一声招呼,围在岸边的士兵便纷纷丢掉手里的武器,慢悠悠朝河中走去。
长江水凉风寒,对他们来说,这是注定艰难的一天。
将官见士兵入水忙活起来,急忙回营向上级禀报突发军情,希望能将清理河道的期限宽限两天,不然就是把他杀了,一天之内也不可能把沉船清走。
上级得知消息,也不敢擅自做主,再次向上呈报。
结果一个时辰之后,收到回复,大军渡江时间已定,不容更改,河道必须在规定时间之内清理完毕,若耽误大军渡江,谁都难逃一死!
接到回复,面如死灰。
他们还能怎么办?皇帝已经定下渡江吉日,谁敢提议更改,除非不要命了。
“再给你三千人,若是河道不能如期清理干净,你的命,我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末将明白!”那将官无奈,只能接令。
既然军令无法更改,他也只能往河里堆人了!
就在金人拼命堆人,清理河道沉船的时候,太平渡的宋军也没有闲着。
虞允文稳住太平州局势之后,州县官府逐渐恢复了正常运行了,民心也稳了几分,那些摇摆不定,想逃难又舍不得离开故土家园的百姓,更倾向于留下来,再看看局势发展,一旦太平渡守不住,他们还是要走。
但在太平渡没有丢失之前,他们还是希望能帮上忙,出一份力,尽一份心。
于是在朝廷大员虞允文号召下,从各州县赶来支援的乡绅百姓聚于太平渡江岸,有钱有粮的乡绅,为大宋将士带来了慰问粮食和猪羊,什么都没有的普通百姓,则带来了他们一身力气和工具,临江渔民、商贾则带来了他们的船只。
支援人数,一天之内达到四千多人,各路乡绅捐献的粮草总计五千多担,各地汇集而来的大小船只一百余艘。
面对前来增援的普通百姓,杨丛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对面有五十万敌军,太平渡总兵力不足八千人,当此危难之时,朝廷的援军迟迟不见踪影,而不顾危险赶来增援的却是需要他们保护的普通百姓,说起来,多少有些讽刺与无奈。
百姓的热情,远超杨丛义想象,但他下令将一百余艘船编成太平忠义水军之后,附近闻讯赶来的船只迅速增加,不到一天时间,增至三百余艘。
由于人少船多,精武军、扬武军又不擅小船作战,于是那些赶来增援,修筑江防工事的青壮民力,根据自愿原则就被编入忠义水军,按船只大小适当分配,而后又一一为他们分发了弓弩刀枪等武器,好让他们在敌军来袭时,有还手之力。
根据江对面的探子回报,敌军正在加紧搜集建造船只,预计敌方船只总数已过千,从敌方最近军队调遣动向来看,他们马上就会渡江。
完颜亮统帅五十万大军,在和州准备这么久,不可能不渡江,即使渡江时机不成熟,也会搏一搏,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
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