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稍坐,既然画像已都画好,杨某这便去见孟大人,先走一步。”
杨丛义放下团扇,将十二张画像收好,立即便要告辞。
“嗯,杨大人去吧。”画师看了杨丛义一眼,再次将视线移开。
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后,杨丛义带着画像迅速离开,去往前衙。
画师抬眼看着他离开后,重新坐回书案前,犹自出神,而手却不自觉的提起画笔蘸墨。
一旁打着团扇的丫鬟见此,赶紧取了一张画纸在她面前铺好。
这番动作引起了画师的注意,随即便将画笔放下,拿起书案上的团扇,重重朝自己胸前扇了几下,口中道:“累了,不画了。”
“我们回去吧,天这么热,又不能随便走动。之前做的凉汤还没喝完,正好回去解乏、解暑。”丫鬟使劲打着团扇,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好吧,蒙面纱真是烦死了。”说着吐一气,将面纱吹起,露出白里透红、精致细嫩的面容。
丫鬟一见主人同意,赶紧开始收拾书案上的作画工具,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只想早点回到后院去,回到那片属于她们的天地。
不久之后,这间临时画室便空空荡荡,只留下淡淡的幽兰香气。
前衙大堂,十二张土匪画像已经被县丞带着七八个捕快送去州学,让懂得作画的学子依样复制。
杨丛义则留在大堂,与孟知州和刘捕头商议缉凶之事。
只听孟知州道:“杨秘书,方才你协助给土匪画像,本官甚是感激。有了画像,只要在城里出现,迟早会把捉拿归案。刘捕头一早去凶案现场勘察,不久前才回来,他带回来的信息很重要,杨秘书一起听听?”
杨丛义点头道:“下官也想早日破案,好早些离开,如果有什么地方能帮到衙门,也是下官的荣幸。”
刘捕头看了看孟知州,见他对这个不曾谋面的杨大人似乎很看中,连这么重大的案情也不避讳,心里即使有些担心,也只能压下去。
随即说道:“我们花了三个时辰,把二十三起命案现场全部勘察了一遍,确实得到不少线索,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发现这二十三起命案不是普通的凶案案,而是精心谋划的谋杀案,全部都是,无一例外。并且每一起谋杀案,所用方法都大同小异,翻墙、撬门,直奔目标,但所用凶器又有所不同,杀人方法也多达八种,经勘察,初步判断有十七起命案没有相同的凶手,也就是说至少有十七个凶手。根据现场勘察发现的一些线索,初步调查以后,可以确定这些谋杀案几乎发生在同一个时段,三更与四更之间,半个时辰之内,由于作案时间很短,基本可以判断二十三起谋杀案是至少二十三个凶手所为。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这些凶手绝对不止那十二个土匪,他们还有同伙,很可能一直潜藏在城里,并且对城里很熟悉,或者他们提前获知仁和药铺这批运送药材回城的人员信息和各自住处,不然他们不可能在半天之内摸清死者所有情况,包括他们睡觉的房间,因为凶手杀人实在太精准,二十三起命案,没有多撬一个门。”
刘捕头的勘察推理与杨丛义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不知是不是孟知州告诉过他什么。
“杨秘书,你如何看待此案?”孟知州明知故问。
杨丛义心下稍稍感觉有些惊奇,孟知州藏的够深的,心如明镜,却不对负责办案的捕头透露一个字,当的老狐狸三字。
虽有腹诽,既然点到他,该说还是得说,戏还是要演下去,于是回道:“刘捕头根据现场发现的线索做出的判断和推测,下官觉得很有道理。在漆黑的夜里,二十三起命案半个时辰之内同时发生,不用想就知道,这绝对是经过精心谋划的,甚至可以大胆推测,凶手在死者回城之前已经找到所有人住处,并提前观察好了现场环境,不然在夜里绝对不会那么顺利,绝对不会那么精准,二十三起命案只害了二十八条人命,可以确定他们就是为灭口去的,所有不管凶手是不是那十二个土匪,凶手灭口就是为了保护土匪,所以我们的破案突破口还是应该放在寻找土匪上,衙门有土匪画像,找土匪比找凶手简单。”
孟知州附和道:“杨秘书所言有道理,凶手是谁,我们目前无法得知,但死者被杀人灭口,就是因为他们见过那十二个土匪,找到土匪,就能把案情梳理清楚,抓获命案真凶。”
刘捕头沉思片刻之后,回道:“杨大人的推测,属下认同。通过现场勘察,我发现二十三起命案几乎遍布全城各处,绝大部分还在小巷深处,道路复杂,别说夜里,就是白天也不容易找到,我在这座城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好多地方,今天还是第一次去,所以我相信这二十三起命他们案谋划了不只一天,凶手也不止二十三人。另外,据我推测凶手之中有人跟仁和药铺十分熟悉,他能探知从建宁府运送药材回城的所有人员姓名,还能直接打探到每一个人的住处。”
杨丛义点头道:“刘捕头说的有理,我们遇到土匪是在三天前的中午,而我们是昨天中午回的城,事发地到这儿有一百多里,如果土匪当时退走之后,马上想到要在城里灭口,那他们就得疾奔百里,最早也得前天早晨进城,但事实上这不可能,因为那伙土匪根本无法看清运送药材的人的样貌,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家住何处,因此打劫失败后,他们唯一会做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