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夙只觉自己心疼得都快没法呼吸了。
难怪那一日在五味楼见面时,他们兄妹二人形容会那般憔悴,原来又是险些被人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们放心,我明日……不,今日下午就亲自去一趟陈留,把那县令和骗子都抓来替你们出气!”
阿依诺抿了抿嘴,这屋里宅子里的人全都是中原人,可也全都是好人。
可出了这间屋子,出了这座府邸,她却觉得到处都是坏人。
南疆却恰好相反,除却那一家子混蛋,她身边的人却全都是好人。
想起最近这一个月的种种遭遇,她突然特别想家,特别想疼爱她的爹娘和亲人们。
凤凰儿心思细腻,怎会看不出她这份小儿女心肠。
她不由得又替周夙捏了把汗。
骗子、县令、南疆那一家子恶霸,阿依诺这小姑娘的仇家还真是不少。
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勇义侯,要想把这一群人给办了也不是三两日的事。
毕竟宋燕之间决战将至,他身为水军都督,也不能只打一仗就算完事儿了。
最重要的是,她真没看出人家小姑娘对他有心动的迹象。
他就算是耗费心力把这几件事都办得妥妥当当,也未必能赢得美人心。
要知道他身上还有那个大隐患……
人家阿依诺小姑娘对将来的夫婿要求可高着呢。
像他这一款心里曾经装着别的女子,身边也有过别的女子的,人家小姑娘还真未必买账。
凤凰儿只觉脑仁儿一阵抽痛。
这事儿还真轮不到自己操心。
周夙如果真的想要抱得美人归,该他去做的事情别人替不了,该他坦白的事情也轮不到别人说。
她拍了拍阿依诺的小手:“不用担心,你是我们的妹妹啊,妹妹有事,兄嫂自然是要为你讨回公道的。
如今已是深冬,天气这般寒冷,沿途积雪覆盖路也不好走。
你就安心待在家里,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和我们说。
不到一个月就该过年了,中原的风俗和你们南疆有很大的不同,你肯定也不想错过那些热闹,对吧?”
阿依诺心里一阵暖洋洋的,方才那些思家的情绪淡了不少。
“箜姐姐,我都听你的。等来年春暖花开我再回去。”
凤凰儿笑着点了点头。
安顿好兄妹二人的住处,赵重熙和凤凰儿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凤凰儿想起之前周夙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凑到赵重熙身边道:“阿福,周夙还真的今日就要赶去陈留啊?”
赵重熙见她面带倦色,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温声道:“你以为呢,阿夙自小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你别看他一遇到情爱之事就爱犯迷糊,单比办差连袁谟都及不上他。”
凤凰儿叹道:“如今他也算是洗心革面了,不管哪个姑娘做了勇义侯夫人,都一定能安稳地过一辈子。”
赵重熙道:“阿夙可不是个愿意将就的人,他好容易从阴影中走出来,自然是要寻一位真心喜爱的女子为妻。”
凤凰儿仰面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周夙对阿依诺的感情到哪一步了?”
赵重熙忍俊不禁:“这我哪儿能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旁人帮不了,还得他自个儿去努力。”
凤凰儿点点头:“那是自然,周夙这样的人,谁要是插手帮他,说不定还要落下埋怨。
就让他自己去慢慢磨,我估摸着他要把阿依诺的那些仇家全都解决了,才有机会和人家小姑娘说别的。”
赵重熙笑道:“你好容易才有了些闲工夫,也没说好好歇一歇,他们这些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做。”
凤凰儿深以为然:“如今你回来了,谁还去管那些……”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依旧关押在凤翔宫的左楚钰。
“阿福,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赵重熙的胳膊微僵。
皇祖母是他离京之后才被慕容离亭送回来的。
这几日事忙,加之他也有些累了,哪里想费心费力地去想那些事情。
但这种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老是把她关在凤翔宫,他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解决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待会儿回宫后我就去看她。”
“也好,省得我还得让春桃去她那里盯着,我这边的事情都没人管。”
赵重熙笑道:“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凤凰儿十分干脆地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去,皇祖父说再也不想见她,这才把皮球踢了回来。
我同样是再也不想见她了,所以还是把皮球踢给你吧。”
赵重熙捏着她的鼻子:“都说夫妻二人要同甘苦,共患难,你这算什么?”
大约是他怀里太过温暖,凤凰儿有些昏昏欲睡,咕哝道:“我不管,反正遇到难事的时候你必须冲在前面。”
赵重熙笑着合上了眼睛。
回到凤翔宫已是黄昏时分。
赵重熙把凤凰儿送回寝殿,换了一身衣裳后去了关押左楚钰的小院。
春桃听说他来了,忙迎了出来:“奴婢见过圣上。”
赵重熙道:“最近辛苦你了,她还好么?”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那人一切都好,就是行动不便,需要人贴身伺候。”
“你退下吧。”
“是。”
赵重熙走进正房,抬手推开了内室的门。
内室里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有些昏暗。
赵重熙年轻目力好,一抬眼就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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