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话说得这么直接,凤凰儿自然不好再继续别扭。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道:“翠羽,我父王如今还在……凤凰台么?”
翠羽和她一起长大,如何听不出她想问的是什么。
她也想给自家殿下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惜她虽然日日守在凤凰台下,却不是事事都知晓。
她有些遗憾道:“奴婢最后一次见太子殿下,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时太子殿下告知奴婢,他已经寻到了能让您转世的办法。
又说让奴婢在这里等候,迟早有一日您定会出现在奴婢面前。”
凤凰儿心里喜忧参半。
二十多年没有出现在翠羽面前,父王究竟还在不在人世真是不好说。
不过,这样的消息比翠羽直接告知父王已经故去要好很多。
只是……
父王对自己能够重获新生竟这么自信?
这样的话换作是别人,大约就是一笑而过,根本不会当回事儿。
可翠羽不一样,她听过之后就记住了,而且还当了真。
翠羽笑道:“您一定又想说奴婢傻了,可那是您的父王,大燕的昭惠太子亲口说出的话,谁会去怀疑?”
凤凰儿只好道:“那你同我说一说当年的事儿吧,关于父王的、你的,甚至是那些我曾经厌恶过的人的,都可以说。”
翠羽想了想:“奴婢的事都是小事,说太子殿下顺带也就说了,至于其他人,时间久了奴婢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凤凰儿笑道:“那便说父王吧。”
翠羽点点头,思绪瞬间便回到了五十多年前。
“殿下,您还记得那时大燕有一支义军吧?”
凤凰儿道:“记得,我就是听说义军快要攻入京城,所以才选择在那时动手的。”
“奴婢当时不懂,后来慢慢就懂了。
您是担心义军攻入皇宫,说不定直接就要了先帝的老命,您就不能亲手报仇雪恨了。”
“我也是之前不懂,自从听闻父王未曾遇难之后才慢慢想明白的。
那支义军本就是父王的军队,是么?”
翠羽道:“是。奴婢回不了宫,只能暂时去宫外寻一个落脚的地方。
没过几日便听人说昭惠太子回京了。
奴婢那时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话。
太子殿下如果还活着,为何长达十几年都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消息。
于是奴婢便又一次去了皇宫,结果那些新换的侍卫不认旧腰牌,还是没能进去。
奴婢实在等不了了,只能豁出命去闯了太子殿下的车驾。”
凤凰儿道:“只要是为了我,这世间就没有你不敢干的事儿。”
翠羽道:“奴婢虽然和您一样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但也没少听人说起他的事迹。
所以奴婢虽然是豁出了性命,却不认为自己真的会死。
果然,太子殿下并没有责罚奴婢,甚至还让他身边的尉迟长史前来询问奴婢是否受了伤。
奴婢便把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尉迟长史,他立时便把奴婢带到了太子殿下跟前儿。”
凤凰儿道:“你方才说去闯车驾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儿了,那父王当时定然已经知晓我……”
“是,太子殿下那时非常悲痛,正四处找寻曾经在您身边伺候的人。
奴婢这一趟算是歪打正着,把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后来呢?”
“太子殿下仔细询问了您十五年间的所有事情,最后决定为您修建一座凤凰台。
那时大燕内忧外患,四处烽烟不止,他却用很短的时间让大燕恢复了安稳。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为了早日登上帝位。
其实他是为了早日能把包袱卸掉,全身心投入到凤凰台的修建上,才那般雷厉风行的。”
凤凰儿没有接话。
翠羽的话她并不完全赞同。
她没有见过父王,但对通过父王的手札,对他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父王不是没有野心的人。
一出生就被册封为皇太子的人,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如何做一名合格的未来君王。
皇位对于其他皇叔而言,是渴望也是奢望。
但对于父王来说,他的人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承皇位。
所以他的野心和皇叔们的野心是不一样的。
父王的野心从来不是那把椅子,而是成为一代明君。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她,他也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平息大燕四处的纷争,这样才能早日实施那些中兴大燕的计划。
可惜父王为了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唯一的那条路,放弃了自己的野心。
见她不说话,翠羽又道:“凤凰台建成之后,太子殿下本来是不想让奴婢守在这里的。
他说奴婢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打算替奴婢说一门亲事。”
凤凰儿眼中露出了笑意:“你同意了么?”
其实这话就是随便问问。
她要是不同意,今日那四个“大孙子”是打哪儿来的?
翠羽道:“奴婢答应了,但也有条件。”
“条件就是你依旧要在这里替我守一辈子。”
“还不止,奴婢当时还对太子殿下说,要在凤凰台附近建一个专门种甜瓜的墨家村。
太子殿下一开始没有答应,但后来被奴婢说服了,甚至还替奴婢寻了一个擅长种甜瓜的夫婿。”
凤凰儿真是拿一根筋的翠羽没辙了。
就因为上一世自己没能活到及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