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冰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看着左良贵刀与夏文近在咫尺。
满场酒醉众人人,大多还未反应过来,亦或者还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震惊之中,连带要被人杀死的夏文也还有些迷离,抬手指了指,口中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你们是……”
一声交击炸响,眼神迷离的夏文只感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之间昏睡过去,歪倒在座椅之上。
霎时间满场皆是劲风纵横,碗碟壶杯,四处散落。显然那广阳王夏文也是被这先天高手的劲风给震晕了。
与左良贵交手之人,一袭暗紫色衣衫,一柄长剑在手,丝毫不落下风。
左良贵显然也预料到了这般情况,知道这王爷身边必然有高手,却也不着急,口中大喊:“杀广阳王!”
今日而来,人多势众,左良贵拖住了高手,其他人上前去杀,最好不过的配合了。
左定哪里还需要吩咐,早已拔刀而起,直奔昏死的夏文而去,夏文身边,却还有一人,悍勇非常,挡得左定一击,又连连挡得四五个人的兵刃,把夏文稳稳护在自己身后。
在场还有无数的新科进士,昏睡过去的,大呼小叫往楼梯而下的,躲避在角落一边的,犹犹豫豫的……
已然乱做一团,解冰也装作惊慌无比,躲在了桌椅之后瑟瑟发抖。
摘星高楼,一声尖锐的啸声,由先天高手发出,瞬间打破了京城安静的夜。
这般的啸声,就是金殿卫的示警之声,皇城之内,皇城之外,无数的金殿卫从睡梦中醒来,也有无数的金殿卫拔剑就到了屋顶之上,分辨着声音的来源与方向。
先天高手的示警,何其严重,连带一直盯着徐杰家宅的卫九,也飞檐走壁而去。
金殿卫的支援还未到,却是这摘星楼里,早已又进来的七八个高手,把夏文团团围在中间。
广阳王夏文在京城里出行,岂能没有护卫?岂能真的就只有两个护卫?不论是老皇帝,还是李启明,对于夏文的呵护,也都是无微不至的。
就算左良贵拖住了一个先天高手,搏命厮杀,那高手却不与之正面搏命,辗转腾挪之间,依旧把主要的精力都花在保护夏文身上。
即便如此,左良贵短时间里,却也近不得夏文身前。
“杀,快杀!”左良贵口中呼喊不止,喊得歇斯底里!
一众黑衣人,武艺高低不一,左定显然就是这些人里面的高手,视死如归之下,肩上鲜血迸溅,一柄剑直接卡在了左定的肩膀之上,却也让左定终于杀死了一个金殿卫的高手,让左定离那昏死的夏文又近了一步。
也只是近了一步。
这场刺杀之战,一个军中漏网的高手,几十军中心腹的汉子,刺杀广阳王夏翰这个十有八九要登基的王爷。
兴许这就是徐杰一直说的“飞蛾扑火”。
徐杰也被这半夜的啸声惊醒,披着一件单衣站在屋顶之上,听得远处若隐若现的喊杀之声。
看着那一眼就能看到的危楼高百尺,摘星楼,兴许是除了城门楼子与皇宫大殿以外,京城里最高的建筑了,高耸在绝大多数建筑之上。
京城里处处都是黑夜,唯有摘星楼一片灯火通明。这摘星楼,似乎也代表了天下的繁华,代表了“朱门酒肉臭”。
徐杰皱着眉,摇着头,唉声叹气……
宅子里,许多人都醒了过来,即便摘星楼离徐杰住的地方并不近,却是这宅子里都是江湖好手,对于那灌注内力的啸声,都是极为敏感。
徐杰下了楼,直接进了书房,云书桓伺候在旁,点灯,看着徐杰拿笔,也上前磨墨。
一封简短的书信写完,徐杰交道:“明日城门若开,送给城外军营之中的方兴。”
云书桓把书信收好,点点头,也不多问。
这书信,就是徐杰教那方兴如何摆脱干系。今日摘星楼出事了,徐杰多想了一些,怕那火真要烧到方兴头上,所以叮嘱方兴几句,万一有人上门来寻他,该如何应对。
金吾卫的铁甲已然从徐杰宅子外的街道路过了,步履整齐,铁甲摩擦碰撞的声音极为清晰。
徐杰坐在书房之内,不免生出一些怜悯之心,今夜死的人,想来大多也都是与徐家那些军汉一样的汉子,边镇里奋勇杀敌,最后却落得个这般的下场。
那高大帅,何其无辜。怜悯之下,徐杰不免有有一些愤怒,越发觉得李启明该死,该死无葬身之地。
摘星楼里,黑衣人不曾伤过在场一个学子,唯有前仆后继去杀那夏文。
只是一切不如人愿,穿着暗紫色衣衫的金殿卫,忽然进来了六七个人,几十黑衣人,不断在哀嚎中倒地不起,血肉模糊。
卫二十三来了,卫六来了,连卫九都来了。几里的距离,屋檐上的飞跃,对于这些先天高手而言,又算得什么距离?
解冰满脸的着急,解冰见过皇帝,见过王爷,甚至也见过金殿卫,只是解冰从来不知道金殿卫这般的厉害,七八个人就能挡住左良贵几十人前仆后继的拼杀。
这是解冰从来没有预料到的。解冰甚至知道广阳王夏文身边会一直跟着一个先天高手,解冰却还是没有预料到金殿卫竟然如此难缠。
一切皆休!
看着那些黑衣人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解冰忍不住热泪两行,忍不住真的在发抖!
左良贵显然知道刚进来的六七个人是何等厉害,也知道大势已去,恐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怕,口中大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