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背后的王邈正要去扶,床那头的墨生已瞬移过来,伸出手一捞,白露便已到他怀中。
墨生目光冷厉扫过王邈,好在他也入府多年,瞬间便明白了意思,忙上前仔细把了脉,眉毛跳了又跳。
“如何?”墨生却已不耐。
“看脉象有些虚,应当是脱力导致,休息一下便好。”奇哉怪哉,不过是施救两个时辰,就像是用银针走遍全身穴位,也不至于累到自己晕倒。
墨生紧张的心稍稍纾解,佳人软如新柳,滑若丝绸,腰肢芊芊,只堪盈盈一握。他的目光自那泛绿的脸色朝上,便见到那一支簪。
纯净剔透,款式简洁价值不菲的象牙簪,原本应该是男子所用。这样的簪,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何况她身无分文。墨生眸色一深,不动声色将那簪拔下,笼入袖中。
入声要为初雪擦去身上血迹,一干人等于是退出闺房。
出了这样的纰漏,雪庐所有侍女都被圈禁,偏厅便只剩下因失血过多脸色发白的入画,见墨生抱着白露而出,她忙迎上,不料墨生睨了一眼她的左手,沉声吩咐:“入青……”
入青马上上前,自他手中接过白露。
他跟随墨生多年,主子不好女色,他亦随之洁身自好,如今已二十有一,却还未曾娶妻,平日里也是跟墨生一般冷面冷心的模样。只此刻娇香软玉在怀,脸不由的腾上红云。
转身正要出门,却又听得身后墨生说等等。
入青疑惑止步,未及转身,眼前人影一晃,手上一空,佳人又重新到了墨生怀里。
墨生不再言语,只大踏步抱着白露往她房间而去,入青出神小许,才将平举的手慢慢放下,下意识的五指并拢搓了搓,仿佛还能感觉到适才的余温和甜香。
似乎该娶门亲了,老母年事已高,也需要人侍奉。这个念头慢慢攀上他的脑海。
是夜,灵睿王府一阵惊涛骇浪,墨生借此机会,拔去了几个外院的的钉子,夜色浓重,那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被冷风裹挟,荡遍整个王府。
翌日早朝。
赤铜龙鼎轻烟袅袅,烟雾里勾勒出崇德殿的雕廊画栋,高高龙椅上端坐着的梁皇虽已近五十,但双目精光湛湛,臣子们均低头不敢迎视。
今日是十日一次的大朝,殿内殿外满满当当都是人,但一切井然有序,一项一项的议事进行的有条不紊。
如此过了近两个时辰,日头已高,诸事都已议定,梁皇略有疲惫的往下一扫,灵睿王宁墨生腰杆笔直,头半低着,站成一株松,而燕王宁颜如则头微歪着,脸上留着睡意,肩膀耷拉着,为了方便站立,两个脚张的很开,丝毫没注意到上面射来的视线,还大喇喇的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梁皇不悦又无奈的皱了眉,视线又挪到燕王旁边的空位上,眼睛眯了一眯,片刻后才收回目光,冲御前总管戚恩摆摆手。
戚恩领意,手上拂尘一甩,正要唱退朝。
这时,礼部侍郎柯守礼出列,高声道:“臣有事禀。”他瞧见燕王摒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更是扭头满是责备的瞧了他一眼,恰是怪他影响他下朝睡觉。脑中血气上涌,忍不住重重一哼。
“卿有何事?”
“禀皇上,臣参燕王蓄妓”柯守礼言辞振振。“昨夜莳花节,燕王在聆梦楼豪掷千金,蓄养今年的花神清茹,此举实在败坏皇室声名。”
梁皇忍不住扶额,又是参燕王。似乎隔三差五不出来参他一本,就浑身不舒坦。
朝堂上立时有细细的私语声。
兵部尚书蔡金伦就站在柯守礼身侧,两人有些私交,在他要出列时本要拉住,却不料柯守礼虽已到知天命之年,但行动迅捷,他竟是没来得及。
此刻也只能在心里长长一叹了。
柯守礼年事已高,是三朝老臣,从一个七品县官爬到如今的二品大员,一路可谓是步步艰辛,他为人古板,克己守礼。平日最不能见燕王的轻浮浪荡,折子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回。
“颜如,可有此事?”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自己儿子这般英俊潇洒,在外有些蜂蝶也属正常,自己年轻时,荒唐事也做了不少。但满朝人瞧着,他也不得不威严发问。
宁颜如转身冲柯守礼微一笑,细长的眼睛眯起,像一尾狡猾的狐,语调轻松:“原来柯大人昨天也在聆梦楼,您倒是老当益壮,怎么不见您跟我打个招呼,我可以让清茹姑娘给您弹奏一曲,听闻您最好琴音。”
“你……我怎么会踏足那样的地方!”柯守礼被他一席话气的吹胡子瞪眼。
“那就奇了,怎么大人知道我昨夜豪掷千金?”
“哼……”他都不屑回答燕王的问题,燕王醉心声色人尽皆知,这络城里的花魁,有一半都入了燕王帐内。
早在半月以前,他便放出豪言要捧清茹,还说什么颜如清茹,这是命定的缘分,一个身份高高在上的皇子,竟说跟下贱娼妓有什么命定缘分,实在是不堪入耳。
因此折子他早早就写好了,只等着今天发作。
“那大人可知道昨夜我到底花了多少钱才买得一夜春宵?”燕王近前几步,饶有兴趣的再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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