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你确定北匈奴会相信是贵霜袭击了他们?”在听了徐庶的解释后,李傕还是略带不可置信道。
“自然,他们没得选择。不管相不相信,他们都会说是贵霜做的。”徐庶洒然道。睿智的双眸闪动,仿佛世间的一切真理都在其中流转。
“这世上,真正驱动战争的永远不是仇恨,而是利益。”
“这一代的北匈奴单于既然能带着北匈奴隐忍至今,他就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这次也绝不会例外。”
“如今的北匈奴还算是曾经的匈奴吗?”李傕若有所思道。
“当他们选择停留在西域附近而不是再度西迁之时,他们便不是了。”徐庶淡淡道。
“南匈奴早已被打断了脊梁,北匈奴虽说脊梁还算挺直,但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已不可能再恢复昔日之胆气。当断不断,在北匈奴当初心软下来的那一刻起,曾经的匈奴帝国就已再不可能重现了。即使他们再度复起,也不再是那个纵横天下的匈奴帝国,已经由狼化犬,不复野性了。”
“可惜了。”李傕不知为何,忍不住为之惋惜。
“国与国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正义和联盟,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在我们盯上他们的那一刻,北匈奴的消亡就已注定。他们最后的价值就是沦为我们的马前卒,为我们介入安息和贵霜提供一个切入点。”
“这就是弱国的可悲。只能任人摆布,这世界上有力量才有话语权和决定权。”
“弱肉强食吗?”李傕平静道,生在西凉的他对于这个道理再了解不过了。
“这个时代正是天下大变、风起云涌之时,我大楚欲乘风而起、独霸天下,弱国只能被灭亡或吞并。待到外敌扫尽,汉人傲于天地,虽逃不过春秋战国之局,我大楚数百年内也定然是这片天地的中心,福泽万年。”徐庶眼中满是狂热之色,掷地有声道。
所有谋士之中,他是最具热血之人,也同样是最为敬佩袁术心胸之人。
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这种话在徐庶眼中完全是放屁,旷古缪言。
冷血的外敌和系出同源的兄弟,但凡稍有心胸之人都会明白应该选择哪一个。
“北匈奴已然入局,现在就看贵霜会作何反应了。”
……
铁蹄南下,纵横无敌。
曾经所向披靡的北匈奴再一次的展现了其恐怖的战力,
虽初时不过数万铁骑南下贵霜,但却连战连捷,靠着恐怖的灵活性和机动力,以闪电战术杀得贵霜边境的十数万北军疲于奔命、难以自顾。不过月余,便大战小战数十场,折损了数万精锐。而北匈奴却是损伤寥寥,还劫掠了无数的财帛奴隶。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愤怒的将眼前能看到的一切全部砸碎,贵霜国国王韦苏提婆一世依然难以平息心中的怒气。
“陛下息怒。”苏珊伽轻叹了一声道。
“北匈奴南下虽然出乎我等意料,但是也并非不可挽回。其数万铁骑一路狂奔、忙于劫掠,并无半点争地拓土之心,可见北匈奴并不想与我贵霜死战,不过是展示实力,想占些便宜罢了。”
苏珊伽看的十分透彻。北匈奴为什么威胁那么大却依然好好的活着,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除了其战力惊人令人畏惧外,还有就是其威胁并没有那么大。因为人口的缺乏,北匈奴根本没有开疆扩土的必要和可能。
“但这次他们居然主动挑起事端,还杀伤了我北军数万精锐,如此嚣张,我岂能不灭之?”苏珊伽的一番话令苏提婆一世满腔的怒火和害怕顿时消散了大半,但还是恨声道。
对于北匈奴入侵,他心中是畏大于恨。
贵霜前身的大月氏作为曾经北匈奴的小弟之一,对于北匈奴的畏惧早已深刻入骨,比之汉军还要更甚三分。否则的话,当初汉武帝攻打北匈奴之时,他们也不会连声援都不愿意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汉武帝可没有真的想过要他们怎么帮忙,这些战五渣汉武帝也看不上眼,无非就是让他们摇旗呐喊一番显示一下大汉风采,顺便在痛打落水狗之时捡捡便宜顺便给北匈奴添点堵罢了。
毫无风险、纯占便宜的事,好大喜功的汉武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大月氏愣是没敢出声。即使已经被北匈奴如同丧家之犬被从草原赶出来也不敢表现出分毫的怨恨,根本就是吓破了胆。
而现如今,曾经的老大混的反而远不如自己,也是被如丧家之犬一般赶出草原。但贵霜愣是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按说换做一个正常人,面对这么个有着深仇大恨又虎落平阳的死敌,你不趁机把他灭了,起码也收拾他两下吧?不收拾你好歹也吐两口痰吧?吐痰都不敢,你也可以冷嘲热讽两句呗。
结果呢,贵霜这几百年来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仇人近在眼前却丝毫没有反应,非但如此,就连康居借机自立贵霜都不敢出兵。简直是对北匈奴畏惧到了极致,已经成为了本能。
苏提婆一世在得知北匈奴入侵,第一时间心中是无比的恐慌,只觉得灭国之祸就将降临。
内部一团乱,外面南有身毒北伐,北有匈奴进犯。他这个得位不正的皇帝,若是一个把控不好,贵霜怕是真有可能分崩离析甚至是灭亡。而他,则会被后人不断的唾骂。非但无能昏庸,而且手段卑鄙。
好在苏珊伽的一番话把他拽了出来,情况还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北匈奴南下,原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