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雅道:“陛下明鉴,微臣一片赤诚之心……”
我打断了他,道:“这礼部尚书的差事,你也不必做了,回府去好好思过吧,朕可不想有人里应外合坏了朕的天下!”
温大雅看着我,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接着我又拜访了一个人,如今被李世民以年老为由夺了兵权赋闲在家的许世绪。
自从老爹驾崩之后,他曾帮我平定了温振还未挑起的叛乱,李世民入主大兴宫之后竟还容他活着,在他看来恐怕已经是够宽宏大量了。
许世绪的宅子在城东,老爹生前对他的赏赐不少,因此宅子很大,只是府中服侍的人很少。
自宫中出来时,我并未带一人,而且换了便服,直到府门前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位比许世绪年纪还要大些的老者,盯着我看了半天,仿佛也没瞧清楚拜访自己主人的人是谁。
我却认得这人是许世绪的管家,许世绪念旧,尽管如今他无法料理府中的事,也仍放他在府中办差,这管家也不愿走,便留了下来。
见他仍在上下打量,我拱手笑道:“姜管家,在下想要拜见府上主人,请您传个话。”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张名帖递给他。
姜管家接过了,也并不打开来看,只将名帖还给我,笑呵呵道:“我们这宅子里,现在甚少有人来,老爷说了,敢来拜望,必定胆识过人,老爷都好结交的,直接进去就可以了,不必讲这些虚礼。这位先生,里面请吧。”
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身便往里走,我跟在他身后,一步步朝里走,想起当年老爹在位之时,前来拜访的人几乎将门槛都踏破了,如今前前面的院子里,已是杂草丛生。
那管家走了一段,回头看时,发现我远远落在后面,他自己走得本就不快,发现有比自己走得还慢的人,颇为惊讶,又折返到我身前笑道:“先生在看什么?呵,这里可没什么好看的。”
我转身看着大门,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下见府中光景,一时心有所感,因此才驻足。如今实在想象不到,这宅子当年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进不来,现在竟无人问津了。”
姜管家轻轻一笑道:“这没什么,用我们老爷的话说,但能保得一己之身,不致身首异处,也就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
后院之中,别有洞天,乍一看去,似乎是一片农田,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正站在田埂上俯身朝田间看,应当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却并未回头,只道:“姜管家,带客人去前厅稍坐,我稍后便来。”
我站在姜管家身后,轻轻笑道:“许将军好兴致!”
许世绪闻言,猛然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神色从容地拱手道:“未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旁的姜管家闻言,比许世绪要着忙得多,连忙跪倒在地。
我道:“如今正是初春,许将军筹备农事,看来朕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许世绪拱手道:“微臣闲来无事,随便找些事情来做罢了。”
我道:“哦?许将军既然闲不住,朕倒的确有一件事要你来做,只是不知道许将军愿不愿意?”
许世绪道:“陛下请讲。”
我自怀中取出调动禁军的印信,道:“前几日暂代禁军统领之职的萧瑀病重亡故,禁军无主,许将军说闲来无事,朕想让将军重掌禁军统领之职,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许世绪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拱手道:“京城三万禁军,陛下信得过微臣么?”
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许将军,倘若……长安城内外布防之事,朕今日便都托付给将军了。”
许世绪接过印信,显然心中仍有疑惑,问道:“臣斗胆,请问陛下这是何故?”
我笑道:“怎么?将军对朕的这番布置有意见?这里有一道密诏,朕已遣人召齐王入京,他入京之日,请将军依此行事,拜托了。”说话之间,我又朝他躬身施了一礼。
这番举动,叫许世绪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再问所为何事,只看着我,接了诏书,连连应声。
回到宫中,我去安仁殿给万夫人请安,她见我来了便道:“三娘来找过我,她说不懂陛下近一个月以来的连番安排是为什么,萧瑀之丧,陛下也未去吊唁,有失礼数。”
我嫌恶地皱了皱眉头,道:“当年他在晋阳叛乱,差点害死元吉,齐王府的家人也死伤不少,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就该谢天谢地,还想奢求其他?”
万夫人道:“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会让朝中大臣心寒。”
我道:“说到这个,这样更好,萧瑀停灵在府,若元吉能赶来,将此机会让与他。万夫人,其实我今日来见夫人,是向夫人辞行的。”
万夫人手微微一抖,道:“你这么快就要走?”
我道:“城中禁军,我已经托付给许世绪,城外驻军,兵权在窦诞手中,而且韦挺如今已是兵部尚书,至于宫中诸事,有万夫人您坐镇,元吉回京时,许绍手持先皇遗诏,长安城内外诸事已定,天下诸郡,大半已宣布归附,日后朝堂之上有魏徵、韦挺等人辅佐,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万夫人道:“只是你乍然离去,只怕朝中人心不稳……”
我摆手道:“萧瑀已死,温大雅被贬谪,想必能起到敲山震虎之效……”
“可是……”
我不待万夫人继续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