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的话让会议室内好不容易恢复流动的空气再度凝固,陆海燕与黄志德隐晦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骇与庆幸,惊骇的是,他们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知道这一次叶宁是动了真怒,就看谁会成为那个不幸的倒霉蛋,而庆幸的是,他们被排除在了中彩的人选之外。
华远的其余董事一个个静若寒蝉,今天的董事会他们本来就不是主角,顶多算是跟在后头摇旗呐喊,这会儿,置身事外,静观其变才是明智的选择。
“姓‘叶’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们在座的都是绵羊,会任你宰割不成?“范宏光满面愠怒地喝道,他对叶宁的仇视程度并不比陈素素差多少,范林两家的婚事告吹,范家作为男方首当其冲地成为圈子里的笑话,叶宁难辞其咎,至少是半个罪魁祸首,结婚这种事,没有男人的配合,一个女人再有意愿也没法办到。
叶宁皱眉扫了他一眼:“这是在华远地盘,客随主便的道理难道不懂...”点了一句话,就用眼神示意陆海燕。
陆海燕略一踌躇,便是娓娓道来,花了十多分钟,将今天董事会的议题,之前的进程较为详细地说了一遍,黄志德从旁补充了几点,虽说都是无关痛痒,但至少表现出了他的尽责,两人可不傻,叶宁既然明说了不迁就他们,这个时候态度最为重要,决不能遮遮掩掩,更不能刻意为自己开脱。
叶宁默默听完,没有立刻发表意见,待指间夹着的半截香烟烧到烟屁股,这才掐灭,淡淡地道:“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要捧华远的场,看好华远的未来发展,这是对华远的认可,对全体股东来说是好事啊...”
咦,听意思,似乎叶宁也是赞同新股东加入?就在众人微微诧异间,叶宁的话锋突地一转:“但是,是不是仅仅多两个大股东名额那么简单?呵呵,我看未必吧,各方的入股条件,最高的也只是认可华远一百三十亿左右的市值,我现在就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董事,你们认为华远只值一百三十亿吗?”
一问之下,鸦雀无声,全体董事或垂目不语,或将视线转向了窗外,或装模作样的喝着茶水,叶宁并不意外,目光转过一圈,最后定在陆海燕身上:“陆姐,你说呢?”
陆海燕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低了,至少也得两百亿往上吧。”
叶宁又问黄志德:“黄总,你呢?”
“啊,呵,呃,我也觉得至少的两百亿。”
叶宁没有继续询问其他董事,表情不冷不热,双眼却微微眯起,看着陆海燕与黄志德二人:“那为什么,之前有关两个入股名额的投票环节会通过呢?我这人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秋总的观点表达得很清楚,至少要认可华远二百三十亿的市值,差了一百多亿,你们两位一个是公司第二大股东,一个是第四大股东,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陆海燕与黄志德一脸尴尬,心中也有些窝火,之前的提议,第三大股东,第五大股东,第六大股东都是赞成的,可叶宁偏偏盯上他们二人,这不是存心不给他们台阶下吗?至于其中的猫腻,相信叶宁肯定是猜到了,明知故问而已。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什么资格质疑其他董事的判断,董事会讲究的是少数服从多数,之前的投票结果在场所有人都可以见证,怎么,你难道还想搞一言堂,推翻董事会的即成决议。”陈素素再一次忍不住跳了出来,叶宁只是霸道初显,那些华远董事就一个个缩了回去,陆海燕与黄志德更是如“龟孙子”一般,这样下去,蔡家六方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岂不是要化作飞灰?
“姓‘叶’的,华远董事会可不是你搞一言堂的地方,我劝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董事会投票表决产生的决议就是最终决议,谁也无法推翻。”
“陆董事,黄董事,你们是华远的大股东,你们执行的是自己的权益,可不用看谁的脸色。”
蔡武耀,范宏光等人纷纷附和,这个时候六方在切身利益的驱使下前所未有的拧成了一股绳。
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写满“同仇敌忾”的面孔,叶宁表情不变,非但不动气,反而嘴角多了一丝略带讥嘲的轻笑,用手指连敲了几下桌面,耐心等到会场安静了一些,这才道:“何必那么激动呢,这是我们华远的内部事儿,外人还是闭嘴的好,不过,有一点说得没错,董事会是少数服从多数,我不会搞什么一言堂,更不会去左右其他董事的决断。”
有意顿了一下,嘴角的讥笑更浓郁了几分:“我刚才的问题,就由我来替陆姐,黄总,以及之前投赞成票的那些董事回答吧,解释只有一个,他们误以为我叶宁已经死了,我刚在这里断言一句,要是我早两个小时回到公司,今天的董事会铁定会临时取消。”
在叶宁的目视下,六方代表皆沉默,全体董事也无人反驳,会议室内唯有叶宁分贝不高,却带着骄傲与自信的声音回荡不散。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人之常情,我和各位董事谈不上有多深的私交,自然不指望各位无条件的支持,饶了一圈,我只是想让各位董事明白一件事,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个心思,从现在开始,该是从新思考定位了,理由很简单,我叶宁平平安安,四肢健全,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视线一拐,向各位董事扫了扫,叶宁将手肘搁上桌面,十字交叉,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