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雨的一颗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提了起来,她听得很清楚,叶莲娜给出的前提是:生死搏杀。而眼下的情况,即便双方发生冲突,也断然不能恶化到分出生死的地步。
更准确的地说,对方重伤叶莲娜,自己没法讨回公道,反之,叶莲娜重伤了对方,林家却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建业摆明了就是以大欺小!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呈金字塔形分布的,低层的下位者在面对高层的上位者时除了服从之外,并没有多少自主的权力,越是接近金字塔尖,等级越是森严,越是颠簸不破。
假如华远与林家同处在区域级行列,假如华远身后有着一座与林家同样高度,甚至高于林家的靠山,那林建业还会以高姿态对秋若雨咄咄相逼吗?答案自然是否定。
可假如毕竟不是现实,如今的华远与林家之间的差距还十分遥远,也没有依附于某个区域级家族,而就秋若雨个人来说,原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倚靠秋家,却因为林海沧手里握着的底牌,而失去了这份依仗。
抗争是需要用实力保障的。
一时间,秋若雨感到有些无力,便在她抿嘴踌躇之际,方澜忽然扭头看向柳青,似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毅然道:“柳青,给你的姑姑打电话,让你姑父出面,我就不信林家人敢硬来,这是在x省,可不在京都。”
柳青一愣,一秒,两秒,三秒后,神情剧变,方澜的意思分明是要动用他姑父家的力量来制约林家,柳青所在的柳家位列省级,又并非本省,自然不够资格与林家抗衡,可柳青的姑姑却通过家族联姻嫁给了季家老二,季家乃是如假包换的区域级家族,而且跨省经营的范围之中,刚好包括本省。
要是华远得到季家的力挺,林家还真难以将秋若雨强行带走,远的不说,就眼下,只需柳青的姑父给省药材协会会长打个电话,主办方的立场十有八九会立刻转变。
可季家凭什么不惜得罪林家来为华远撑腰呢?除非有着足够的利益驱使,商场之上可没有顾念亲情一说...
“姐,你让我怎么和姑姑说...”
“以死相逼。”
柳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目瞪圆,秋若雨也是眼皮跳了跳,檀口微张想说些什么,不过,当看到方澜脸上那决绝的神情,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柳青,按我的话去做。”见柳青还在犹豫不决,方澜拉下脸,命令式地断喝一声,而后目光转向主席台,大声道:“墨副会长,我现在就联系季家的季昌,季家不会允许任何人为难秋总,要是秋总被这里被人带走,你考虑清楚后果。”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对在场各方来说,季家比林家更具有震慑力,虽说两者处于同一等级:区域级家族,可林家毕竟是外来户,而季家却是扎扎实实的“土皇帝”,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双方都是龙,本就半斤对八两。
林建业不再一副笃定的模样,阴冷地看着方澜:“这位姑娘,秋若雨是我林家的人,今天是我林家的私事,就算是季家有什么理由管别人的家事?”
方澜甩了他一个冰冷的眼风:“我只知道你们要逼秋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儿。”
林建业皱了皱眉:“与你何干?”
方澜:“秋总是我的老板。”然后冲还在那里墨迹的柳青怒声道:“还忍着干什么打电话!”
柳青极为勉强地点点头,带着一张比哭更难看的脸走到了一边空地,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林建业慢慢沉下了脸,林海沧从旁哼了声:“虚张声势,我就不信季家会管这闲事。”然后侧脸看向林建业:“不过是一帮小辈不知轻重,想一出是一出。”
林建业拖出一道“嗯”音,眼角余光瞄着不远处正在通话的柳青。
三分钟功夫,柳青挂了通话,灰溜溜地走了回来,偏着头不看直面方澜的目光:“姐,我给爷爷打了电话,被爷爷臭骂了一顿。”
“不是让你给你姑姑打吗?”
“我直接给小姑打准保没戏,小姑就听爷爷的话。”
“那你怎么和老爷子说的?”
“我,我...”
见柳青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方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用想也知道,柳青铁定没有以死相逼,老爷子能答应才怪呢。
“给老爷子打过去,我来和老爷子说。”
“姐,老爷子的脾气你知道,还是...”
“废什么话,你有没有点轻重缓急的概念。”
在方澜吃人般的目光之中,柳青把心一横,又给老爷子拨了过去,那头响了几声通了,方澜一把夺过手机:“柳老,我是方澜,对,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哦,柳青把情况对您说过了是吧,那我就不重复了,你听我说,对方是林家,这事必须得季家出面才行,柳老,只要您能说服季家出面,我向你保证,日后会给柳家,乃至季家带来莫大好处,我绝对不是空口白话,柳老,请您相信我,柳老,求求您了,喂,喂...”
通话被那头掐断了,方澜脸上满覆惨白,一怒之下,重重将手机仍在地上,顿时,好端端的最新款苹果碎成了无数小零件,柳青看着嘴角直哆嗦,心痛不已,却不敢吱声。
“我就说嘛,季家怎么会莫名其妙管别人的家事呢。”结果很明显了,方澜吃了闭门羹,林海沧嘴角闪过一丝讥嘲,笑呵呵地说着风凉话。
方澜凶狠地瞪了林海沧一眼,犹然不甘地一咬牙,眼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