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位于中海市中心的普通住宅小区。
晚六点,一辆特斯拉从正门驶入,停在了三楼下的临时车位上。
叶宁跳下车,抬头望了眼昏暗天色下外墙显然有些陈旧的高楼,而后缓步上前,按下了七零二的门铃,稍顷,对讲系统里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叶宁报上姓名后,对方开启了一层的大门。
来到七楼,叶宁刚从电梯里出来,便是见到了候在门口的妇女,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平平无奇,挂了个围裙,与其说是女主人,倒是更像保姆。
“您是叶先生?”
见叶宁点头,妇女忙侧身让道,将叶宁引进屋,关上房门,方才轻声道:“叶先生,老爷在书房等您。”
跟着妇女进了一间十多平米的书房,装修十分简单,靠侧墙一个大书架,窗前摆放一个写字台,另有一张小圆桌,几个把椅子,萧震山好整以暇地坐在圆桌前,见到叶宁到来,微微点头,伸手示意了一下。
妇女倒了两杯茶水,便退了出去。
“萧总,恢复的不错啊。”叶宁简单打量了一下萧震山,后者装了假眼,假手,假脚,表面看着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神情平静,气色如常,怎么看都不像是刚经历了人生大变。
萧震山摇手一笑,递上一根雪茄烟,亲自为叶宁点上,自己也叼起一根,吸吐了一口烟丝之后,方才缓缓地道:“叶宁,你我之间其实并无个人恩怨,只能说是所处阵营对立,商场如战场,利益的争夺总得分个输赢胜负,结果,我输了,输得非常彻底,能够留下一条性命,老实说,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叶宁对他一番人生感悟般的开场白丝毫无感,不客气地一挥手:“萧总,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萧震山苦笑一声,随即点头:“好吧,我先说说我现在的情况,我的爱人,儿子虽然目前都去了海外,但他们的人生安全却没有多少保障,我孤身留在国内,说白了,就是不想连累他们,现在有不少人想我死,但正因为想我死的人不少,我才能活着,谁都不想亲自充当这个“侩子手”,谁都指着借别人的手把我干掉,可这只能拖得了一时,终究还是会有人跳出来的,我一旦遭遇不测,接下来,我的家人就会成为那些人的目标...”
叶宁将他的话默默消化了一番,大致会意,萧震山好歹在商界滚打了那么多年,肯定和不少人有着利益纠缠,这当中牵扯的“黑幕”是不能曝光的,是以,萧家败落后,萧震山自然而然成了不少人眼中欲除掉的不安定因素,连带他身边的亲人都会受到殃及。
这就好比大家同处于上流圈子,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干净,那叫同流合污,而一旦有人从上流圈子跌入凡尘,成了一个平头百姓的存在,那就利马会被那些曾经同流合污的人视作“定时炸弹”,上层大人物是绝不能容忍有把柄捏在下层小人物手里的。
萧震山虽然没有直言交易条件,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是希望自己能给他,或者说他的家人提供一道“保命符”。
“萧总,我大致能明白你想得到什么,容我先问一声,你确定我有满足你要求的能力?另外,你确定你能提供的信息有同等的价值?”又沉吟了片刻,叶宁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淡淡地道。
“这几天,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之所以败得那么彻底,不是败给秋若雨,而是败给了你,不光我低估了你,所有人都低估了你,还大大低估了你,只能说当局者迷,我明白得太晚了...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我的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外国生活。”
萧震山平视着叶宁的眼睛说道:“至于我能提供的信息是否等价,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既然你能来,我就有把握不会让你失望。”
叶宁双眼微眯了一下,深吸了一口雪茄,随即缓缓张嘴,由着烟丝袅袅升腾,而他的面孔也是在烟雾的遮掩下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看来此次绑票事件当中,“海鹰”的突然反水,以及斯卡利顿的从天而降,还是多少透出些端倪,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前去公海赴会的就自己和秋若雨二人,背后的“名堂”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二人头上,至于自己拿朗格药业来作幌子,只能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想要萧震山这样的老狐狸不起疑,俨然是不可能的。
既如此,就没必要太过隐晦了。
“萧总,既然你那么有把握,那就说来听听吧。”
“好。”萧震山明白,叶宁这般说是答应交易了,一抹如释重负地喜色自眼底闪过,他重重地一点头,将思绪略作整理,而后道来:“这事还得从林非凡被儿子扣作人质说起...”
约莫一刻钟时间,叶宁安静聆听,眉头逐渐紧蹙,待萧震山好容易说完之后,稍作思忖,便是直勾勾地盯着萧震山的眼睛问道:“林海沧手里那张制约秋若雨的底牌究竟是什么,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萧震山坦然摇头:“这是林海沧最大的秘密,就连简懿雯都是丝毫不知情,三年多前,他被华远董事会罢免,被迫交出手头大部分股份的时候,他确实想要动用这张底牌,逼秋若雨将半数股份让给他,可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和他打交道好多年,在他心里头真正在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林非凡,现在林非凡出了意外,根据医生的诊断,醒来后即便不变成白痴也会严重影响智力,等于是掐灭了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