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现随着人群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里,这只是一间她开的普通的房间,房间内没有任何会暴露她身份的器材或资料。
这不过是她一个中转站,下一步她要去画廊,这个市每年就那么一两次重要的画展,到时候会汇聚本市的名流,在这些名流里找寻可以让她利用的人。
虽然这个市不是她的常住地,可这边的眼线布及颇多,她自信满满。
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刚刚停下。
她的目光看向了医院的方向,想必是那个被拥挤的人群踩到的男人已经送到了远处的医院。
“蠢货。”谭一现的唇动了动,声音却没有发出来。
她脱去睡衣,穿上了一件白色衬衫和蓝色格子短裙,一派学生的打扮,站在镜子面前,配上她的圆脸天真可爱,随后她在外面穿上一间黑色紧身长衣,长腿从长衣下方露出十分性感。
穿上长衣演绎28岁轻shú_nǚ的妩媚,脱去长衣则是18岁少女的烂漫。
对着镜子,她后退一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从底下塞进来几张名片,上头印着诱惑的姑娘和联系的号码,在酒店总会有这种小名片塞进来 ,她弯腰捡起,用手折了折名片,放到耳朵旁用手指头弹了弹。
几张名片都弹了弹后,她将其他的丢到地上,手里捏着一张使劲地揉了揉,随后从名片的边缘撕开,撕开后,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香水,在白色的纸张上喷了喷。
“明日十点,南站b区垃圾桶,事成归。”
她的目光落到了“明日十点”这四个字上,很是担忧地闭上眼睛,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时间太急迫了,她不怕当地的警察,警察的确办大案,但是查到她的头上不是那么容易。她潜伏了十几年,不是吃素的。
这一次,接到特殊的指令,不惜一切代价阻碍高铁首发,高频率干i扰i器会放在南站b区的垃圾桶。谭一现明白,她从十一岁潜伏到二十六岁,终于要出手了。
睁开眼睛,目光落到了“事成归”那三个字上。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归,她心里默念着。
拿起桌子上的纸和笔,走到卫生间坐在地上,一笔一画地写着:希望一切顺利,用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回到家乡。 写完后,她从脖子上拿出项链,打开项链的开关,里面有几根长长短短的头发,她的鼻子靠近头发,深深地闻了闻。
长睫毛抖了抖。
两行泪流了下来。
她的手颤抖了起来。
这里面,是她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头发。
在她被安插来这边的前几天,组织给她的念想,让她在异国他乡思念难忍的时候,有个小东西能及时地,有效地安抚她的灵魂。
这十几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信任,没有温暖。
只有家人的这几根头发,能安抚她身在异国的孤独灵魂。
莼鲈之思,情切。
莼鲈之思是这个十一岁就离开自己的家乡,进入到陌生的大国,潜伏下来后从未归国的谭一现每天都会体会到的思乡情绪,无数个辗转的夜晚,无数次风吹草动的惊恐,无数次看到他人团圆的羡慕不已。
起先,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国家的发展需要窃取他国的信息,这不就是偷吗?为什么不能正常地坦荡地进行两国竞争,以实力击败对方,而要采取这种暗中破坏的手段来获得竞标呢?
可渐渐地,当她习惯了这一套,便接受这套理论:这泱泱大国少一个四千亿的项目,也没什么。割他们的肉壮大自己的国家,应该的。
踩着他们的尸体,才能站得更高,应该的。
是的,应该的,她就是这么想。
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
若事成,能让自己的国家得到四千亿的高铁项目不说,还能荣耀归国,能以自己的名字活在自己的国家,能正常地谈恋爱,结婚,生子。
死了,能和祖先葬在一起,而不是用着谭一现的名字,在这个泱泱大国里以间谍的身份生存。
她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拿起打火机烧了纸条和名片,丢到厕所里。
“爸,妈,十几年没见,很快我就能回去了。”谭一现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默念道。
她站了起来,脸上的思乡一扫而光,露出了阴狠的表情,按下冲水键,冲走一切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一个白色的包,快步走出了房间。
楼下,几名警察聚集调取监控,看看刚刚出了什么故障才会让火警器响起。
谭一现十分淡定地从大门口的警察中穿过,她不怕警察,就算现在抓住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是间谍,她的身上从来都不会携带任何间谍工具,携带那些工具的都是为她服务的下属而已。
作为一个地级市的间谍,上面能给予的器材并不先进,容易暴露。
所以,十几年来,她从未携带工具。如果说唯一一次携带工具的话,那便是这一次的行动:从指定的垃圾桶那拿出高频率干i扰i器。
所以,她不怕警察,警察就算抓了她,也拿不出证据办了她。
她只怕反间谍人员。
在她潜伏的这十几年里,贛省抓捕了不下十个她的同伴,都是被反间谍的人员抓捕的。
就像老鼠怕猫一样,一物降一物。
她怕,非常非常害怕。
她知道,一旦被抓,遣送回国的极少,要么自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