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光很快过去,转眼间便是夕林和珞宁回伦敦的日子。
周日一大早,夕林收拾好来时的行李,锁了庄园的门,珞宁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便上前接过夕林手中的行李包,牵着她的手往车里去。
路上,夕林的头抵在车窗上,安安静静的坐在珞宁身旁。
珞宁照顾妻子情绪,见妻情绪不高,便开口:“喜欢这里,不想回去?”
对,她是喜欢的,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跟珞宁单独相处。如果回去了,当珞宁重新投入繁忙的工作,势必就会分走属于他们的独处时光。
她也不过就是小女儿的心思,想要时刻跟他腻在一起。
可哪里由得她任性而为呢?
她跟珞宁毕竟都还年轻,守在这样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乡下,实在委屈了他。
罢了,若今生有缘,他们还会来这里的。
夕林发现,这样一想,她心情居然好了很多,转过头看向珞故意叹一口气,倚在他的肩膀上:“我刚才在想,你说在这乡下,没人认识你我,你能听命于我,任我欺负。若是回到国内,人人都知你是大老板,身价不菲,因此我对你还得收敛些。我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想想就难过不已!”
那样的音调语气宛如一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娇气小姐,嗲声嗲气,酥入骨髓。
珞宁随在开车,却从后视镜里将妻子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明明单纯可爱,却要装的慵懒。
这小妮子摆明了就是设陷阱,引他上道儿。
珞宁装作没有听到,保持沉默。
结果,某人就坚持不住了,抬眸:“珞先生,没话说?”
珞宁依旧专注看着前方,与她十指相扣,轻轻摩挲她的掌心,随后,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到夕林耳里:“我在考虑,等回国之后我是不是也应该把你签到盛世天景捧你做一姐?珞太太,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滚!”某女气炸了。
因为是私人飞机,所以在时间上并不着急。
回伦敦,夕林跟珞宁先去和父亲道别。
络震庭舍不得女儿,但毕竟女儿已经嫁为人妇,规矩礼节放在那里,他再不舍也要舍。
书房里,络震庭当着女儿女婿的面儿,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一小两套首饰。
络震庭将他们都摆在桌子上,指着那个大的对女儿说:“这套是你母亲留给你做嫁妆的。”
目光划过旁边那个小盒子:“这个是爸爸要给你的。”
从父亲介绍开始,夕林一直盯着那个大一些的盒子,思及母亲,夕林心中泥泞。
络震庭知道女儿的心事,从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站起来,将妻子留下来的那套首饰拿给女儿。
“打开看看吧,你母亲留了什么给你。”络震庭在女儿面前极力维持着一个父亲坚实可靠的形象,但在开口时,那沙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夕林抬眸看了眼父亲,见他眼里隐隐有水光,赶紧将头低下去,不敢再看。
她打开母亲留给她的首饰盒,那是一套红宝石项链和一副耳环。
也正是这套红宝石项链,叫夕林蛰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凄怆喊出一声:“妈。”
丧母之痛,与剜心无异。见妻子伤痛,珞宁蹙了眉,垂在跨侧的手,一点点握向掌心,手背青筋若隐若现。
但那时安慰夕林的人却不是珞宁。
络震庭捧起女儿的脸,掌心温度给夕林安慰。
络震庭看着那模样轮廓与妻子极其相似的脸,他的目光柔润,这一生,为夫他没能尽心照顾妻子。剩下他们唯一的女儿,络震庭不愿再叫女儿受任何委屈。
他用指腹将夕林脸上眼泪擦干,开口叮咛:“记住爸爸一句话,女儿家的眼泪尤其珍贵,从此以后,爸不许你再流眼泪,我络震庭的女儿,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才对。”
络震庭从桌上取走另一个小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蝴蝶形状的翡翠玉坠,质地通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个是爸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来,爸给你带上。”
夕林微微低下头,让络震庭帮她把玉坠戴上。
自古美人如玉,那蝶恰将夕林衬的高贵无比,许是在那一刻,络震庭心愿已了,竟开心的笑了,连声道:“好看,好看。”
安抚好女儿,络震庭又来到女婿面前,左手搭在珞宁肩上,那双眸透出来的是坚定与信任:“该说的我都说了,此次夕林跟你回国,你就是唯一照顾她的人。不许欺负她,更不能让她流一滴眼泪。我们都是男人,你得给我男人的承诺,答应我不要让你的妻子委屈。”
珞宁敛眸,承受着来自肩膀上的那道力,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爸放心,夕林,我命!”
……
夕林和珞宁登机时,托马才刚刚回到伦敦。因为焦急要见夕林告诉她珞宁的事情,却没有细心观察过机场的来人,三个人在登机口错过相见的机会。
飞机上,夕林抱着母亲送她的首饰,看着它们静静的不说话,但眼圈一直都红着。
珞宁实在看不下去,开口去喊她:“夕林?”
他的声音很温和,仿佛是怕惊扰到她。
“你知道吗?”夕林终于开口,抬起头看向远处,陷入回忆里:“这套项链是我7岁时陪母亲去瑞士看珠宝展,我在展厅里相中的一套。当时我只说了句好看,后来许多年,就再也没有放到心上,可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