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逆党拿下!”
沈漾一声令下,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台省卫兵,这时候则如虎似狼一拥而上。
职方司的探马刚才还威风凛凛,手持铁箍长棒大杀四方、打伤好些人,这时候他们心思惶惶、稍有迟疑,便是十数枪矛一齐刺来,顿时间杀伤十数人。
其他人等被围在政事堂前的广场当中,也只有缴械乞降一条路可以选择。
杨致堂、张潮点出几个脸熟的中层侍卫武将,指令他们为尚书省护兵的临时主将,一边缴下李秀所部将卒的兵械,找绳索将他们捆绑起来,一边纠集更多的将卒在政事堂内外结阵,防止钟彦虎狗急跳墙杀来。
李秀持太后手诏走正门拿人之时,钟彦虎能同时率部从侧后包抄尚书省,说明钟彦虎是直接参与行刺密谋的,而其部也必然进行过一定的秘密动员。
要不然的话,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很难相信数百将卒没有看到更高层次的令函,就会盲目跟着钟彦虎包抄大楚帝国的权力中枢。
李秀缴械,职方司的探马在事前更多是被徐靖蛊惑着行事,并没有直接参与密谋,而在慈寿宫的阴谋被戳破后人心惶乱,便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行,但钟彦虎本身就有万夫莫挡之勇,其部将卒要是事先动员过来,战斗力还是不容小窥,这边很可能会被他杀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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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彦虎率部从崇阳门抄袭尚书省,要从秘书监的后侧巷道通道。
而这一刻数辆秘书监用于搬运书抄的独轮小车,连用数千本典抄乱糟糟的堆放在仅有两马并骑通过的巷道里,这时候浇淋上灯油,在数百甲卒冲杀巷道之后,一名老卒便手持油灯掷过去,点燃熊熊大火,烧出一道火墙拦住甲卒的去路。
“这是造孽啊,好些都是老大人任职秘书监时整理出来的绝版典抄。而这些天干物燥,火头一起,到处窜开来,就麻烦大了……”老吏赶在乱箭射来之前,带着两名小厮闪身缩入秘书监的后院里,但看着院外巷道里熊熊大火,还是忍不住痛惜的跺脚叫道。
“叫钟彦虎杀进尚书省,皇城恐怕都要烧一遍,你到时候不是更心痛?”扮作秘书监搬书小吏的冯缭,拉着老吏往秘书监深处逃去,省得被钟彦虎派人翻墙进来捉住。
“你们到处纵火,也拦不住乱兵多时啊。”老吏被冯缭拽着,在秘书监大院角落的一里跟一小队身穿台狱卒衣的人马会合,还是忍不住可惜的说道。
“给沈漾、杨致堂他们这么多时间,足够他们反应过来就行了,”
冯缭跟老吏解释过,又等了片晌,看远处巷道里几处火头到这时候都没有减弱的样子,决定将身后紧急集结的这支小队人马就地解散掉,让他们借之前在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等衙司的身份继续潜伏下去,说道,
“钟彦虎应该认清形势已去,大家都将狱卒兵服脱下烧掉,各自回归原职,潜伏下去。往后除再有宫变大乱,彼此都不要再联络了……”
“不会又要烧掉这吧?”老吏急得额头青筋暴跳。
“历阳学堂都有抄本,这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了。”冯缭说道。
身穿侍卫亲军兵服的王辙随郭却从侧门走进来,里众人正将身上的狱卒兵服脱掉,换回之前诸衙司小吏或衙役的官袍,迟疑的问道:“现在就直接解散?”
“等沈漾、杨致堂掌控住尚书省形势,不知道多少兵马会往尚书省附近聚来,到时候再解散,容易露行藏。”冯缭说道。
“钟彦虎已经掉头往崇福门逃去,他们极可能跟织造局的人马会合后,从静江、静海两门北逃,然后从织造局官船码头逃离金陵——赤山军旧部已经有四支哨队人马暗中准备齐当,此时振臂高呼诛逆,集结上千赤山军旧卒赶于静江门拦截他们,不是问题。”郭却凑过来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皇城之内不动刀兵,这是大人事前反复强调过的,而皇城之内一旦血流成河,很多事情反倒纠缠不清;放他们走吧,”冯缭摇了摇头说道,“另外给菜园子那边打出暗号,叫皇城之外的人手都暗伏不动,小心被蒙兀人的密间再搞出什么事情来……”
当世灯笼的亮度有限,在暗沉夜色里仅仅是凭借肉眼,很难看清楚两三里外一盏灯笼所打出的信号,但助铜望镜则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