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豹、霍厉、王辙押送云和公主朱汐、沈鹏、赵慈三人渡过淮河,进入棠邑辖防区内,已经是四月初旬。
气温虽然还没有炎热起来,但整个江淮大地进入初夏时节了,雨水也额外充沛,淮河之上水势浩荡。
南岸前朝时所修筑的土堤早就荒废掉了,韩豹他们渡过淮河,只看到浩荡水泽中星星点点的残断土堆,还依稀能看到旧日长堤的影子。
这才四月初旬,还没有正式进入雨季,众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前些天连着下了好几场大暴雨,以致造成在春末夏初的此时淮河南岸已洪水泛滥的情景。
此时寿州军除了温博所部被围困罗山城之外,其他兵马则相继放弃光、霍、寿等州的中南部腹地,全线撤到紧贴淮河南岸的期思、霍邱、寿州等地,也有部分兵力撤到淮河北岸,占领颍、谯两州。
现在梁国腹地一片混乱,不要说寿州军在被迫收缩防线、让出霍、寿中南部腹地之后,有迫切解决军资粮秣的需求,就算是此时能守住淮西、粮谷充足,此时出兵占领颍、谯等梁国南部地区,在梁帝朱裕平定叛军之后,他犹可以辩称是巩固谯、颖等兵力空虚之地的防务,防止叛军南下。
最后让不让出颍谯等地,还要看中枢兵马强不强壮呢。
棠邑制置府左右两军在接管包括濠州、霍州中南部及寿州中南部以及光州东部的乐安、潢州等总计十二个县之后,并没有立即出兵对淮河南岸尚在寿州军控制之下的寿州、霍邱、期思、凤台等军事重镇发动进势,但收获已足称丰硕之极了。
这一次,从根本上来说是梁国发生严重的动乱,棠邑收复淮陵、临淮等十二县可以说是不劳而获。
而即便寿州军阵脚大乱、仓皇而撤是必然之事,但韩豹、霍厉、王辙等人的功绩已经可以说是相当耀眼。
且不谈他们数人的功绩,对河朔及整个中原地区的影响有多深远、巨大,仅对此时的棠邑军而言,要没有他们及时将准确的消息传回来,临淮、钟离两座濒临淮河的城池,此时极可能还在寿州军的控制或河津军的控制之下;同时,韩谦也不可能会抢在襄北军之前,使孔熙荣率部先接管乐安、潢川两城。
也许在地域广阔的淮西地区,韩谦经营好淮阳山东北坡及北坡,就已经占据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不必在于三四城池的得失,但多控制四座城池,更重要的意义是四城附近逾二十万丁口,从此成为棠邑制置府统治的民户。
在地广人稀、到处都是荒芜土地的淮西,人口远比多占两三百里地重要得多。
目前霍、寿两州北部濒临淮河的地区,还在寿州军的控制之下,徐明珍也利用左楼船军控制淮河中上游水道的优势,强行迫使这些区域的民户迁往淮河北岸的颍谯等地,差不多能将沿岸逾二十万丁口迁走,但棠邑这番不劳而获,新增丁口犹超过五十万,实际使得棠邑制置府在淮西控制的军民规模直接翻了一番,首次超越淮东、襄北,居北线三镇之首。
整个三月,棠邑左右两军及都政司都高度运转起来,忙着进行各项接管之事。
韩豹、霍厉他们渡淮之前,就与棠邑的斥候兵马接触上,渡过淮河之后,直接由一队兵马护送他们赶往寿东。
寿东位于寿州东南七十里处,南距巢州城一百四十里,北距寿州军此时控制的另一座淮滨城池凤台四十里,目前韩谦将牙帐设此地。
无论是后续进攻寿州、凤台等城,亦或是将寿州军压制淮河沿岸不得南下,寿东都是棠邑军这一阶段优先要经营好的军事重镇。
寿东县是徐明珍为安置受安宁宫胁裹渡江民众所置,建城选址较为仓促,但有从凤台往巢州的驰道穿城而过,北侧有条十数丈开阔的清涧河。
清涧河源出淮陵境内里的鸠山,往西流入北淝水河,再入淮河,算是能与淮河、淝水相接的水运河道,但问题在于此时淮河中上游水系都还在寿州军水师的控制之下。
淮东那边不开放邗沟水道,棠邑水军的战船还被限制在长江水系之内,驻扎在寿东的兵马,此时还要额外防范左楼船军的战船,会从清涧河的上游袭击过来。
低矮的城墙夯土而筑,仅有七八尺高。
虽然筑成才年余,但城墙外侧面已有裂痕露出,可见寿州军当初筑寿东城有多仓促、物资有多紧缺,这道城墙都没有认真的下力气夯实过。
韩豹他们进城时,看到有成百上千的役工,正在单薄的城墙外侧,堆土加筑马面墙;而在南侧城墙外侧,已经着手覆盖一层约有三尺厚的城砖。
城中建筑主要还是迁徙民户所搭建的简陋窝棚,但也有好几处开阔地清理出来,正建筑砖房——清涧河面上搭建了浮桥,只要浮桥不被摧毁,左楼船军的战船就被限制在浮桥的下游,棠邑军却也征用一些小型的渔舟从上游鸠山等地开采煤炭,运抵寿东烧制石灰、青砖。
现在棠邑军无论推进到什么地方,都是将石灰窖、砖窖先建起来,然而有煤就就近开采,没有煤就从淮阳或石泉、岱山等地想办法运送过来。
进城后,云和公主、沈鹏、赵慈三人自有专人负责接手,韩豹、王辙、霍厉以及逃归故寨途中被韩豹他们逮住的张士贵、张士民兄弟二人,先前往军情参谋司在寿东的临时衙署复命。
张士贵、张士民兄弟二人,满心忐忑。
此次大功自然是属于韩鹏、霍厉、王辙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