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真是忒坏了……这么一说,我又怎还会回济南?”女孩子说着纵身向下跃去,蜻蜓点水般从水面上略过,涟漪一圈一圈向外荡开。
“所以说,人在江湖,别的不说,身法定要学好。”待到双脚落地,她踏在山崖之上,俯身回看身后的峡谷,倒垂而下的瀑布落入潭中,激起一大片水雾,迷蒙蒙的一片,阳光穿过这片迷蒙,七彩光芒若隐若现。
“有个很有名气的诗人说过‘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她回身看着这一幕,对裴宗之道,“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你说是不是?”
“这里是人间,不是天上。”裴宗之说着伸出了手,一只信鸽准确的落在了他的手指之上。
“因为是人间所以有战火。”站在山巅俯瞰下去,依稀能看到远处的城郭,她的目光落在那入目可见的城郭之上,“我看到洛城了,听说匈奴人前日入城之后同西南军的人马起了争执,所以西南军还未撤离洛城?”
“打探到的消息是这么说的。”裴宗之喂了会儿信鸽,待信鸽吃饱了,便将信鸽放了,转头看到女孩子脸上的神情,这神情,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以想了想,问她,“你要做什么?”
“我想进去看看我们的老朋友。”女孩子说着拽过他的臂膀向山下略去。
……
……
洛城。它侥幸没有受到如樊城那样的大肆烧杀,因为在入城时,被还未来得及撤离的西南军拦了下来。但也仅仅是好一点罢了。
洛城的百姓没有受到大肆烧杀,却被勒令上交每家每户的米粮。只是仅仅如此,匈奴人却并未满足,就在西南军准备撤离的那一刻,动手杀了几十个“没有交足米粮”的汉人,是以两军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便晚撤离了几日。
直到卫瑶卿同裴宗之来到洛城,西南军还未撤离。
“啪——”一声长鞭落下,手里拖着一袋米粮走在最后的老妇人挨了一鞭子,当下便惨叫了一声倒了下去,未曾扎口的米粮撒了一地,那条鞭痕横亘老妇人大半身体,血印已经透过夏日的薄衫渗了出来。
这些匈奴人下手从来不会手软,先前直接用刀砍,被未来得及撤离的西南军看到之后,便改用鞭子抽了,一鞭下去,不会当场毙命。身子骨好一点的,躺几日就好,身子不好的,可能就这么去了。
有什么用?西南军还未撤离就这样了,待到当真撤离,他们会如何?也许不会如樊城那样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内被屠城,但长此以往的缓慢磋磨与那样的遭遇又有什么两样?
负责收缴米粮的匈奴武士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对上眼前百姓木然的神情时才反应过来这些汉人听不懂,不由握着鞭子,用蹩脚的汉话骂出了两个字。
“蠢猪!”
骂出了这两个字,仿佛觉得解恨了一般,他扬起长鞭,在百姓惊慌失措的神情中再次落下。
只是这一次,长鞭才扬到半空中就停住了。并不是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而是鞭尾被人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站在那里,歪头打量的样子看起来同寻常伶俐漂亮的少女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忽视她轻松拽住了那个身形高大的匈奴武士手里的长鞭的话。
来的不止少女一个,她身旁还有个年轻的男人,俊颜鹤发站在那里耀目的混不似凡间之人。
“神……神仙”有人哆嗦着的冒出了这一个词。
“不是神仙,是凡人。”女孩子朝说话的那个人笑了笑,转头对他身后的人道,“你别出手,我来。”
那个年轻男人闻言皱眉道:“不好。”
“听话。”女孩子的声音如同哄孩子一般,偏偏那男人还当真点了点头,她似乎是在向他解释,“暂且为你师尊想一想,就算你想做什么,现在也不必明着来,可以暗着来。”
男人应了一声,背负双手,站到了她的身后。
匈奴人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鞭子被人拽住本能的激起了他们的愤怒,周围搬运米粮的匈奴人当下扔了手里的鞭子,拔出腰间的弯刀迎了上来。
而被她拽住的匈奴人也放弃了这条鞭子,手里举着弯刀向她砍来。
西南军与匈奴人的周旋让匈奴人选择了鞭子,但弯刀却并未收起来,放在腰间,随时有拔出来的可能,就如眼下。
这么多人向那个女孩子砍去。
“快……快跑啊!”有人忍不住出声,不忍看到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死在乱刀之下。
弯刀砍下,血溅三尺。
围观的百姓发出了一声尖叫,只是这声尖叫短促的惊人,很快就被吞咽在喉口之中。
流血的不是那个女孩子,而是匈奴人,他倒在地上死了,脸上是全然的不敢置信。
这只是个开始,女孩子身形灵巧的在匈奴人中游走,下手的瞬间却是一击毙命。
平日里战战兢兢过好自己日子的百姓除了看到官府斩首罪大恶极的犯人,什么时候见到过杀人?这两日却接二连三的见到。前日正午,西南军还未全然撤离出洛城,那些匈奴人就拔下腰间的弯刀开始杀人,那时也是在这里,血流成河,哭泣声夹杂在惊慌中,他们恐惧异常。
可这一次,同样如此,他们却不觉得恐惧了,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看着那个女孩子出手。
好厉害啊!不是普通人吧!
更多正在收缴米粮的匈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