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蔚州知州6缜在外求见。”一名府衙书吏突然来到公房之外,冲正在案前翻看文书的苗广泰轻声禀报道。
后者应声抬起了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终究还是年轻,所以沉不住气了么?”这几日里,6缜居然没有来府衙催促或询问关于拨付银两一事,这让苗知府自然对6缜又高看了一眼,觉着他是个足够稳重之人。
而几日后的今天6缜再来,又让苗广泰认为他并没有沉稳到出乎自己的预料,所以才会有些欣然地说了这么一句。可是让他失算的是,随后那名书吏又补充了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他还做了什么?”
“6知州这次是押了人来府衙的,说是要面见大人以求个公道。”
“竟有这事?”苗广泰不觉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便又镇定下来,点头道:“还是让他进来回话吧。”
“是。”这次对方再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就往外而去。不一会儿工夫,苗知府就看到了6缜在前走来,背后则还跟了几名膀大腰圆的汉子,他们中间则围定了一名依稀有些熟悉的男子。
“下官6缜拜见知府大人。”6缜在进了门后,还是规规矩矩地先向自己的上司行了礼,直到对方允许后,方才直起了腰来。
而这时,苗广泰的目光却落到了门外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身上:“6知州,你今日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这位是?”
“回大人,今日下官冒昧前来,正是希望由您来主持一个公道的。这位乃是应县主簿高全升,他居然因为知府大人您前次有意拨付一部分银两与我蔚州而想要设计陷害下官。不过好在天道昭彰,他的奸计并未得逞?”6缜也不废话,直接就把自己的来意给道了出来。
苗广泰整个心都猛地一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外头那人,这才认出,此人确实就是之前曾来见过自己的应县主簿高全升,顿时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同时,口中则严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6缜当然不可能给高全升以开脱的机会,当即开口,就把之前生在酒楼中的那场冲突给道了出来,末了还颇为愤怒地说道:“大人,高主簿如此做法,实在叫下官难以接受,此实在非君子所为,还请大人明断。”
“高主簿,6知州此言确实么?”苗广泰顿时动容,冷着张脸看向早已面如土色的高全升,哼声问道。
高全升嗫嚅了一阵,终于还是点头低声应了声是:“大人,这一切都是下官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会做出来的,还望大人恕罪……”当时的情况,6缜可是有好几百个证人的,甚至还有那酒楼的掌柜,以及离去的阎锋,他自然是不敢抵赖的。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如此有辱官体之事,本官定不会轻饶了你。来人——!”
他这一声招呼,顿时就叫来了早候在外头不远处的几名差役便迅赶了过来,从那几名军卒的手上接过了瑟瑟抖的高全升,此时的他早已绝望,只能在那儿不断地低声向苗广泰求饶,奈何对方此时压根就没有理会于他。所以很快地,他就被那些差役给带了下去,等待着他的,很可能就是丢掉官职的严惩。
等众人都退下之后,苗广泰才颇有些意外地看着6缜说道:“想不到6知州你居然如此的嫉恶如仇,为了惩治此人,竟不惜把事情闹到府衙来,你就不怕因此和同僚结仇么?”
确实,6缜这么一做,是肯定把应县那里的上下人等给得罪惨了。毕竟,高全升是应县的官,他不看僧面也总该看个佛面,对其稍加惩治才是。
“回大人的话,姑息养奸绝非下官的作风。何况,若是今日轻饶了他,难保他明日不会变本加厉,即便不是针对下官,其他人又何其无辜?”6缜却义正词严地给出了说法。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倒让苗知府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半晌才笑着说了句:“你呀,还是太年轻气盛了些。不过,你可知道,这么一来,倒是给本官出了一道难题了。”
“大人指的可是拨付银两一事么?”6缜也不避讳地问了出来。
苗广泰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既然知道会出现这么个结果,怎么还会如此鲁莽地做出这一决定,难道只是为了出这口恶气?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只会逞一时意气之人哪。
在苗广泰想来,这次高全升因为拨银一事而和6缜生冲突,作为获益方的他最妥当的处置方式应该是尽量把事情低调处置,如此才不会使自己变得太过被动,府衙也就会如其所愿把银子拨出来了。
可6缜倒好,居然把矛盾给公开化了,这不是在为难府衙么?为了安抚其他州县之人,免生其他祸端,即便自己想把银子给蔚州都有些难做了。
6缜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淡然一笑:“大人觉着因为此事的关系,府衙在拨银一事上已经变得难做了?甚至想要让事情不了了之?”
“怎么,你以为这么做不妥么?”
“当然不妥。大人可曾想过,如此一来,将置府衙与知府大人你的威信于何地?若是今日他们这么一闹,府衙就要改变既定打算,那将来只要有人觉着不满,都可在这大同府里闹上一场了,此风气如何能长?”6缜说着,抬头看向对面的上司,颇有几分质问的意思了。
苗广泰顿时一呆,随后便也明白了过来。确如6缜所言,自己若因为顾忌其他下属官员的想法而改变既定主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