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水面,官船之上。6缜看着紧闭的舱门,不觉露出了一丝苦笑来,昨晚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执着了,没有随着林烈离开,以至现在的处境变得越的微妙起来。
原来就在昨晚三更左右,正躺在床上却不得入睡的6缜便听到了靠水一面的窗口出了哔啵的敲动声。下床开窗,便一眼看到了挂在窗口的林烈。
之前白天林烈自然是无法偷上船来的。但到了晚间,在夜色的掩护下想要瞒过船上众人的耳目却不是什么难事。而他所以找来,当然是想借此机会将6缜从对方的手上救出去了。
“大人,事情拖了一天却不见解决,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数了。为安全起见,你还是跟我先离开此是非之地吧。”林烈严肃地道出了自己的意思。
但6缜在沉思之后却摇头否决了他这一提议:“不可。我若这一走,之前表现出来的诚意就全然没有了,恐怕船上众人会因此怀疑官府,就此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你孤身一人来去自然方便,可带上了我,想要悄然离开,怕是很难做到的。而一旦到了水上,我们可不是这些长年在运河里讨生活的人的对手。”
另外还有一层顾虑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那位霍公公的安危。自己一旦真个偷走,恐怕霍正的处境将会大大不妙,这些家伙一怒之下将其杀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他和对方没有任何的交情,但出于大局考虑,还是决定不节外生枝,反正他对于谦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于是,在6缜的坚持下,林烈只能无奈离去,而他也就在舱房里待了一夜。
但6缜的诚意显然没有换来什么好处。在一早确认其还是留在舱房里后,那些人就没再管过他,连茶水都没送来一杯,更别提什么早饭了。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耐心是越来越小了,很可能在某个时间点就找自己过去逼问一番。
事实也正如6缜所预料的那样。一夜的时间,让众人越的不安起来——难道官府想要出尔反尔,岳老大已经被他们关了起来?又或是这不过是他们的拖延之计,趁着这段时间他们已调动了别处的兵马欲围歼自己?
这一说法在日上三竿后,就更多了些,不少人更是摩拳擦掌,说着要上岸去把岳老大给救出来。当然,这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们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若上了岸去,别说救人了,恐怕连自己都得给搭进去。
虽不能上岸和官府交涉,但他们还是可以做些什么的,比如和6缜谈谈。所以很快地,6缜就被带离了舱房,来到了最大的那处船舱之中。一进其中,他就看到了数十道不怀好意的眼神,这让他的心也猛地一沉:看来苏州城里的事情确实不好办,居然直到现在都没能给出个交代来。
“姓6的,我们岳老大是信了你,才会跟着官府上岸。可现在都过了快整一日了,却还不见他露面。莫非,这是你们用的奸计?”一名汉子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副要将他剥皮生吃了一般的姿态。
6缜倒还算沉稳,连脸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位兄台的话也太重了吧?若真如你所言,官府是真有心欺骗于你们,那我也不会置身于如此险地了。何况,你们也知道那案子有多严重,又时隔半年,想要查明白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们就不能多些耐心么?”
“耐心?你倒是说得轻巧。官府向来是怎么行事的,我们见识得还少么?当日就是因为我们太过相信官府,这才酿成了今日这番局面。现在,岳老大又因为信了你的一番鬼话,再次入了官府之手。要是他真有个什么好歹,我们一定不会饶过了你!”那人满脸激动地说道。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忍不住用满是愤恨的目光看向6缜,似乎是想用目光把他千刀万剐一般。
就在6缜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安抚他们的时候,外头隐隐地传来了一声招呼,随后留在舱外的一名汉子神色古怪地就跑了进来:“岳老大……岳老大他……”
见其磨磨蹭蹭地就是不入正题,便有些不快地吼了一句:“赶紧说,岳老大怎么样了?”而另一些头脑够灵活的,则迅回过味来,赶紧就往外奔去。
在他们的身后,那位已把话囫囵地说了出来:“岳老大在码头那儿叫咱们过去,说是一切都解决了。”
“当真?”所有人的动作都在此刻一顿,而6缜更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来,只觉着心头便是一宽。总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也没有信错人,于谦果然是把事情给圆满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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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南星在这些兄弟中的地位果然极高。他只是在码头上了这一声号令,那一直远远停在河中心的官船便没有多作犹豫地靠了过来。
早等在码头这儿的一干官兵迅行动起来,将几条长长的木板充作临时的踏板铺了过去。虽然边上尚有不少的沉船遗骸,使大船无法靠近,但这几条木板一铺,船上众人便得以安全地从几丈外的船上下到岸边来了。
不过在上岸时,这些汉子手里依然握紧了刀枪,一副随时应战的模样。直到岳南星当先迎上去,冲他们轻轻摇头,并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后,他们手中的兵器才终于丢下,同时面上露出了似悲又似喜的神色来:“官府真的肯为我们做主?定那李燕九等人的罪名了?”
“不单如此,就是那包庇他们的几名府衙官员,如今也都已收入牢房之中,只等查明一切罪行之后又朝廷定罪处置了。”康思川也上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