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急着回答史如歌,只是站起身来,弯腰捡起地上那把短刀看了看。
刀刃泛黑,他一眼便看出来了。因为它被一种毒烟熏过很长一段时间。
再拿着它跨近史如歌,他一边凝视史如歌、一边声音很轻说:“如果连你进来我都不知道,那我还配叫易浊风吗?”
随之,史如歌更加慌乱的摇头。易浊风一步步朝她逼近,她便一步步往后退。她猜测,这一回易浊风绝对不会再放过她,又吞吞吐吐说:“是,我下不了手……可是不仅因为我从前没有杀过人,还因为我……”
“还因为什么?”易浊风继续逼近她问。眸中的温度也很快冷却,眸光幽暗且凛冽。
现在史如歌也不敢跟他对视,完全不知所措,“还因为我……我……”
她本想说,还因为她对他感觉复杂,所以她的刀怎么都落不下去。可是,说着说着,实在说不出口了。而且她的内心也不愿意承认,她并没有那么讨厌或憎恨易浊风。
“短刀哪来的?”见史如歌被自己吓得不行,易浊风又问。以史如歌的单纯和善良,他相信,刀上的剧毒与她无关。
退着退着,史如歌已经无处可退,便靠墙站着,又虚声回答说:“别人送我防身的。”
“谁送的?”易浊风还问。语气越来越平常,没有再夹带责怪史如歌的情愫。
史如歌又感觉到了,现在的易浊风,依然没有杀她的心思。她终于再次抬眸,怯怯瞥着他,如一只孱弱的小白兔,如实交代说,“许、芝、兰……”
易浊风一怔,也停止向史如歌靠近,心中暗忖,“果然是她。”
担心易浊风会去杀许芝兰,史如歌又连忙补充,告诉他,“杀你跟她无关。她送刀给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会拿它杀你。”
此时,易浊风的眸子里夹杂着盈盈笑意。这是极其罕见的现象。也只有史如歌,总让他的内心产生波澜。
又看了史如歌好久,他再用警告的口吻说:“以后离她远点。”
史如歌红唇轻启,但是无话可说,也依然看着易浊风。易浊风说完直接转身,拿着那把短刀,离开了这个房间。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了,史如歌便大松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又捡回了一条命。
易浊风离开琼华居,来到天一教西面的仙药斋。
仙药斋内,一共有七个大夫,其中熊冠希是负责人。易浊风将短刀递给熊冠希,说:“三天时间,你研究出来。这刀上的毒是什么毒?我们天一教有谁用过这种毒?”
熊冠希接过短刀,而后连连点头,说:“好。易少爷你放心,三天后我一定带结果到琼华居,向你汇报。”
一向废话少的易浊风又不再多说,正打算离开这里。话说这八年,他一直都在调查。调查当年,到底是谁用沾着剧毒的暗器伤他,再将他打下山崖。
不料,他还没有迈开一步,偏头便见得东边天空、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踩着两道银色流光,往这边飞来。
而这脚踩流光的人,自然就是凌无邪。他和溥侵和花静静,刚刚回来天一教。因为溥侵受了内伤,所以他第一时间赶来这里找熊冠希。
看到易浊风在此,凌无邪也连忙从天空降落,直接停在他们二人面前。
“浊风,你怎么在这里?”凌无邪的面容好似被春风吹拂,甚是惊讶询问易浊风。在天一教,他是易浊风唯一的朋友。平日里易浊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最了解不过。像仙药斋这样的小地方,易浊风几乎从不来的。
易浊风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跟凌无邪说话时,他的态度很是端正,告诉凌无邪,“我来查点东西。”
凌无邪更加好奇,俊眉微挑,又问,“哦?什么东西你亲自来查?”问完他又看眼一旁的熊冠希。熊冠希正悄然退步,将那把短刀,藏进自己衣袖里。
易浊风又撇了下唇,不去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改而问他,“我姑父回来了?”
凌无邪依然清淡的笑,说:“回来了,现在应该到天绝宫了。不过,他吃了史乘桴和鹤千行的一掌,受了一点内伤。”
乍时,易浊风心中略有所思,还皱了皱眉。过了片刻,再对凌无邪说:“我去看看。”
凌无邪又点了下头。跟而,易浊风终于提步,一边慢慢往山下走、一边仍旧思考着一些事情。
望着易浊风的背影渐行渐远,凌无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敛。凌无邪也在思考问题,他在思考:易浊风来这里究竟干嘛?史如歌自飞云洞的石牢逃出来了,可是这两天庄罹和牛猛的人始终找不到她,哪怕是尸体也没有看见,那么她去哪儿了?
此时的天绝宫比较热闹。溥侵、溥天骄、庄罹、花静静、骆姝帘都在。
易浊风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住。
平日里骆姝帘负责溥侵的衣食住行,同时,管理着天一教的所有侍女。今年二十岁的她,亭亭玉立、明眸皓齿,脸上略有一层风尘之色。
此刻,易浊风来了,骆姝帘第一个看见。她那美艳的面庞上,滑过一丝温婉的笑意,看上去很高兴的喊,“浊风!”
随之,其他人也望向门口,也都看到了易浊风。溥侵和溥天骄在看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而其他人则一直注视着他。
当他跨步进屋时,庄罹和花静静还拱手喊他一声,“易堂主。”
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溥侵面前。见他走近了,溥天骄又傲慢的偏头,一脸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