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有升上中央,所以洒落在蜀山的阳光还算不上炽热。小道童一个人安静的走在山道上。
王落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仅以脚尖点地,脚后跟完全悬空。这是小道童最近这段时间喜欢上的新奇走路方式。
他觉得很有趣,于是他便做了。
此前,段胤瞧见王落这样走路,想要模仿,结果坚持了一个时辰便觉得全身乏力,难以继续。
而这十几天,王落一直是这样走路的。
临近蜀山主峰西南角那座斑驳石塔,王落远远瞧见盘坐在石塔前的段胤。
孤零零的一人,很显眼。
锁剑塔,孤独矗立在蜀山西南角的古老建筑。
锁剑塔内,名剑堆叠,剑气流转,世间一直有天下名剑尽出蜀山锁剑塔之说。
相对于蜀山主峰的其他地方,锁剑塔一直很清净,见不到什么人影。
锁剑塔中名剑交织林立,除了那些想到锁剑塔内求一柄名剑认主弟子之外,便只有那些想要借助塔内纵横交错的剑气感悟剑意的弟子了。
但是,那些弟子都在锁剑塔内。所以,此刻孤独坐在锁剑塔前的段胤很显眼。
察觉到王落过来,段胤微微睁开双眼。
算算时间,此时王落应该是才从剑庐那边过来。段胤想知道,最近这几天,自己一直没去剑庐修行,沈墨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
蜀山的规矩是所有没踏入天启境的蜀山弟子必须每天去剑庐修习剑法。段胤有些奇怪,像沈墨师兄那样固执到将蜀山规矩奉为圭臬的人,怎么会忍到现在都没找自己兴师问罪。
“沈墨师兄是什么态度。”段胤抱着块垒平,平静的开口道。
“沈墨师叔一直不曾开口说过什么。倒是陈思师兄他们闹得厉害。毕竟,因为洗剑池的事情......”
王落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段胤很清楚陈思他们为什么闹得这么厉害。
因为洗剑池的事情,陈思他们几个剑豫峰的弟子一直为沈墨觉得不平。
修行路上,夺人机缘,确实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这几天段胤没去剑庐修行,陈思他们几个大概是存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利用剑庐规矩公报私仇的心思罢了。
他不想去理会陈思他们几个的小心思。
朝剑庐方向望了一眼,段胤想起了自己屋内的纸条。
也不知道是谁留的。
但是,段胤觉得纸条上的话说得很正确。
剑法不仅仅要靠练,更要悟。
看到这句话,段胤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每天挥剑六千次,三个月,九十天,段胤已经练了五十四万次基础剑法。
这还不算段胤加练的每招三百次,不算段胤晚上偷偷练剑的次数。
段胤的基础已经足够扎实了。他现在需要练的不是基础剑法了。
要悟剑,自然是来这锁剑塔前效果最好。
盯着塔底斑驳的石门,段胤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要悟剑,自然是进锁剑塔内,感受里面纵横交错的剑气效果更好。
只是,想进锁剑塔,须得踏入天启境。不入天启,很难抵挡得住里面剑气的侵蚀。
若是连剑气都抵挡不住,还谈何在里面感悟剑意呢。
身旁的空间荡起一阵波纹,如同水面投进了一颗石子。一袭青衫从其中悠闲迈步而出。
“所以......还打算去剑庐修行吗?”青衫的声音温润平和,总给人一种如三月的微风轻抚身体一般的舒服感觉。
“不打算去了。”段胤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我觉得在锁剑塔前修行比在剑庐修行效果要好,所以不打算再去。”
剑庐的修行无非是一个为蜀山弟子以后的修行打基础。既然基础已经足够扎实了,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呆在那里浪费时间。
段胤想起了那日盘旋在泰安城上万丈高空的儒家浩然气。他的时间真的很紧,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浪费。
陈安然微微笑道,“很像当年的师弟。当时他也是只在剑庐修行了三个月就开始独自修行。”
当时蜀山诸位长老问宁之远独自修行的原因。宁之远的答案也是,剑庐是给人打基础的地方。而他的基础已经够扎实了,现在他自己修行要比在剑庐修行效果要好,为什么还要待在剑庐。
当时,那些长老都说宁之远太过狂妄。自以为基础足够扎实,就真的扎实了?一个个冷嘲热讽。
结果,宁之远用自己的剑让他们都乖乖闭上了嘴。
“宁大哥?”
“嗯!这锁剑塔内还有他当年留下的剑法。”
“他的剑法。”段胤望着斑驳石塔,眼神有些炽热。
宁之远的剑法。
他很想进去看看。
只是,现在段胤才堪堪引动了五轮灵气潮汐,距离踏入天启境还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
“想进去看看?”陈安然摇晃着手中的青伞,微笑的开口问道。
少年抱着长剑,手掌在上面轻轻抚过,抬头望向北边,那是泰安城的方向,也是宁之远埋骨的地方。宁之远的地位在段胤心中太过重要,有关于宁之远的东西,他自然都是想要看看的。
少年轻声开口道,“自然是想进去看看的,只是我现在距离天启尚远,还进不了锁剑塔。”
“师父说,让你明天便进锁剑塔内修行。”
“啊,可我现在还不是天启境呀!还没有资格进锁剑塔。”
陈安然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锐气。当时在陈安然出手去泰安城外拦截三千重甲玄骑时,叶崇楼和太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