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王莽竟是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就是王纪堂本人也没想到,原本酝酿在嘴边的话也不由得收了回去。
王莽早知道自己一番话会让众人吃惊,也不以为意,看着王纪堂道:“你的选择很正确,朕不会杀你,但你所犯之事毕竟是谋逆的大罪,不惩戒一番不足以服人心,也就是所谓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此,你觉得你该承受什么样的惩罚。”
王纪堂又是一惊,没想到王莽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他的小命,大喜大悲之下,神色终于变化,垂道:“罪臣罪该万死,能得陛下宽恕逃得一命已是万幸,哪还敢奢求其他,一切单凭陛下定夺。”
帐内诸人对王纪堂的回答很满意,他们都是来平叛的,作为反贼的二号人物,王纪堂的头还是很值钱的,现在这么值钱的一颗头自己送上门来,大家伙原本就有些抵触,这不是减少大家的功劳吗?
若是王纪堂但凡露出一些跋扈傲然的态度,众人就是惹的天子怒,也要让王纪堂吃不了兜子走,可眼见王纪堂态度如此端正,众人却是明白这人不仅保住了性命,就是日后的前程也必定不错。
在朝堂上为官,除了做事,做人也很重要,甚至某些时候,做人远比做事重要。
作为当事人,王纪堂也感受到了四周众人的变化,心中一喜,知道这是略微减少了众人对自己的敌意,而日后要做的便是很众人把关系处好,彻底的融入到朝廷当中去。
王莽见王纪堂如此识时务,暗自点头,道:“诸位爱卿,对王纪堂这种情况,以前是怎么处置的?”
众人不由诽腹,你天子都赦免了王纪堂的死罪,你让他们怎么说,总不能说以前都是砍头祭旗的吧!
好在以前碰到这种情况也不是都杀头,而在场的众人有都是朝廷柱石,各个博学多才,对历史典故也都熟识。
很快,李宏便第一个言道:“启奏陛下,乾元十年,洛阳王不服朝廷诏令,起兵叛乱,叛乱很快被朝廷平定,洛阳王自己向朝廷负荆请罪,天子赦免其罪过,但却将其爵位尽数夺去,以百姓论处。”
李宏这句话便是将王纪堂所有的爵位都夺走,流为普通百姓,这乃是极重的处罚。
但若说李宏说的重,海峰说的却是更重,海峰直接道:“李大人所言,臣以为不妥,凤翔十三年,敏王言语中对天子屡有不恭,天子震怒,革去敏王一切爵位,全家流放云中,至今敏王后人还在云中生活,臣认为王纪堂该从敏王故事。”
海峰说的就狠了,敏王只是言语对天子有些冒犯,便被全家流放,至今不得归朝,而王纪堂所犯之事那是比敏王更重的叛逆之罪,没杀头就是宽宏大量了,按海峰的意思,至少也得跟敏王一样全家流放,一辈子就在苦寒之地生活好了。
王纪堂让李宏和海峰两位说的面色微变,他对朝廷诸大臣是做足了功课的,对这两人也都熟悉,没想到这两个勉强算故人的大臣对她下手尽是这般狠,让王纪堂不由得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疑问。
好在今日在场之人,并非都觉得王纪堂罪该万死的,王用吉看着王纪堂,却是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李尚书和海大人所说很是正确,但是无论敏王还是洛阳王,他们所犯的事都是生在某些特定的时间,臣以为做事当实事求是,在不同的时间段当以不同的手段待之。”
“那你有什么高论?”李宏不悦道。
“高论谈不上,只是从战略角度谈点看法,如今朝廷出兵平叛,一仗未打,可以说大局稳定,当此之时,王纪堂却是率所部向朝廷投降,这种行为在这种时候,极大的提升了我军的士气,极大的削弱了叛军的气势和实力,可以说王纪堂的行为是立了大功的,诸位可承认?”王用吉看着众人道。
李宏不由得点头道:“王大人所说有理,那王大人认为该当如何?”
“轻拿轻放!”王用吉道:“陛下,所谓上兵伐谋,微臣认为朝廷该把王纪堂立为标杆,引无数叛军领来投,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此为上策,具体该当如何处理,还以陛下圣断!”
王莽看了眼王用吉,不由得暗赞果然是当兵打仗的,说起来就是实际,他王莽虽然不懂打仗,可也知道这种时候,却是把王纪堂给赦免了,并且给予优厚的待遇,那对叛军的士气的影响将是巨大的,恐怕就是叛军如今的领王熙听说了,也会不由得心动。
毕竟叛军这艘船要沉了,这是谁都能看到的事情,这艘船上的人,自然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王纪堂这个时候所起到的作用就是太大了!
想到这,王莽不由得看了眼王纪堂,王纪堂跪伏在地上,没抬头,王莽却是想着此人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才敢跑来自己这赌一把性命。
虽然王莽还没表态,但王莽的态度却是告诉众人自己很倾向于王用吉的话,面对这种情况,王坚果断开口道:“启奏陛下,据微臣所知,王纪堂在叛军之中声望颇高,若是能以王用吉为先锋,想来攻克叛军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作为原朝廷征南大将军,王坚的话很有决定性作用,毕竟他和叛军交战多年,对叛军的熟悉程度高,而且他本人屡立战功,声名赫赫,在朝臣之中威望很高,他即是开口,在场众人便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
况且,王坚的话很有意思,竟是要以王纪堂所部为先锋,这一战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