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暄沪说以后小七只听他调遣,别人不得安排使唤的话,懿潋再也没有叫过小七。
然而,懿潋乃名门望族之后,从小养尊处优,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也习惯了别人对她恭恭敬敬,言听计从。如今丈夫为了一个女奴,不许她使唤,不许她安排女奴干活,更不许打骂,这无疑是对她尊贵身份的一种侮辱。
天下女人都有个通病,见不得丈夫对别的女人好,哪怕只是夸一个字。何况暄沪这已经不仅仅是夸,而是把小七当宝贝一样护着。
以前懿潋也打骂过奴隶们,也有过致死者,暄沪都只说以后别打那么狠,又亲自去善后。这回却不同,暄沪不单是大发雷霆,还严格禁止她使唤小七,派其干活。一个女奴,买来不就是为了使唤干活用的么,怎么还当神仙一样供着!
最伤懿潋心的,还是暄沪那句话,“我可以扶你做正妃,也可以废了你”。此刻回想起这话来,懿潋仍恨意满满,气愤委屈。
今日为许丞相举行国葬,太后,皇上,王爷们和各级大臣都去参加,皇宫里前所未有的空旷,只留下一些杂役,奴隶和禁军,以及因故不能去的女眷。比如来了月事,或是身怀有孕的。懿潋已有孕两月,自在回避之列。
女眷们只送到宫门即返,王爷和大臣们则要送到墓地,等一切完事才能回来,这可真是绝佳的机会!
懿潋怀恨来到厨房,见惜锦正在熬药,心知是给小七喝的,便上前问好了没有。
惜锦一听,回头见是王妃,吓了一跳,忙起身行礼答说还没好。她之前就听小七说是被人下药毒哑了,因而熬药时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任何懈怠,更不敢离开半步。此时见王妃来,她竟猛然想到,说不定小七上回就是被王妃下药毒哑的!
一想到这个,惜锦就十分恐惧,以为王妃这次也是来下药的。可如果真是,王妃令她去做别的事情,她也不敢违抗啊。怎么办?
正想着,懿潋说话了:“那个小七,怎样了?”
惜锦如实回答:“小七身上的鞭伤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伤痕。另外,她说,有内伤,是以前被坏人打的。不过,已经可以做活了,只是不能太用力。”
“哦,那就好。”懿潋点点头,“殿下对小七特别关照,差我来问问。他找来这么个女子,自有他的用处,如果一直在养伤,什么都做不了就不好了。你要给小七送药去么,我和你一块去看看。”
惜锦哪敢说不,只好答应,继续扇风熬药。懿潋就在旁边守着走来走去,惜锦一边扇风,一边偷眼看着,心里十分忐忑。如果王妃娘娘真的只是去看看,那倒没什么,就怕她趁机再下药。
药好了,惜锦将药汤倒入一只碗里,用托盘端着对懿潋道,娘娘,药好了,奴婢这就去送药。懿潋说好,也不碰,径直走在前面朝宿馆而去。
惜锦心想,万一她走后有别人来往药罐里下药怎么办。她又放下托盘,将药罐子盖好,然后放到托盘里一起端走。
来到宿馆,小七正与其他女奴一起坐在桌旁绣花。自从暄沪吩咐之后,李管事也对她十分尊敬,再不敢派活。许卿柔身体恢复些后,鞭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有箭伤仍未痊愈,做些轻巧的活计还是可以的。她闲着也无聊,就和女奴们一起绣花。
这些活计可是太后交代的,中秋大宴上要用,包括装饰用的挂件,布帘,门帘,窗帘,桌布,地毯等等。各个宫室的女奴们都有这样的活,不单是这些装饰物,还有她们主子的衣服,枕帕,甚至床围。
许卿柔听其他女奴说,到了春节,或是太后诞辰,又要重新做一批。每年都有好几次这样的大活,有时候很赶时间,大家还要熬夜做。她当然不忍心自己在一边看着,就跟她们一起,不会的就问,学着她们的样子做。
还好,在现代的时候,许卿柔就会绣花,虽然技术不是十分精湛,也还不错。加上这些绣活要求不是特别高,一学就会,许卿柔很快就能跟她们一样了。
懿潋见到许卿柔正专心致志地绣花,不阴不阳地说:“哟,小七,谁这么大胆,敢派你的活啊。这要是让殿下看见,又要责罚我们了。”
大伙听见,慌忙放下手里的活来见礼。许卿柔也不敢怠慢,跟大家一起跪拜,口称恭迎娘娘。
惜锦过:“小七,先把药喝了吧。我亲自熬的,没人做过手脚。娘娘她刚好遇到,要来看你。”说完悄悄瞥了懿潋一眼。
懿潋过来,见许卿柔仍跪着,说:“来,把药喝了吧。你早点好,殿下也高兴。”
许卿柔道:“多谢娘娘。”
惜锦放心了,想着不会有事,端起碗递给许卿柔。
而与此同时,懿潋去拿药罐,说:“我看看,这都是什么药,效果怎样啊。”
大家都没注意,许卿柔也只顾喝药,懿潋刚拿起药罐就哎呀一声惊呼,说烫死了。接着一扔,药罐打翻,摔碎在地,药汤泼向许卿柔和惜锦。惜锦背对懿潋,药汤洒了些在后背,烫得她痛叫一声,急忙起来拉起衣服。
而许卿柔侧身而坐,正仰脖喝药。药罐子打翻,眼看药汤就要泼到脸上,她本能地将头转朝一边,用胳膊去挡。结果,她的胳膊虽然隔着衣服也被烫得一片通红,幸好脸上无碍,只溅到几滴。
许卿柔不由怒火丛生,擦去脸上的药汤,问惜锦有没有事。惜锦摇头说还好,叫素以拿烫伤药来。
懿潋假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