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舞姬被打死之后,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看别人的目光充满敌意。天香叫门,把看守的太监叫进来,将尸体拖了出去。门锁响起的瞬间,她忽然有种预感,中午那些馒头并非一顿的量,而是一天!
果不其然,直到日头偏西,也不见太监过来送水和食物。
天香拍门大叫:“喂,来人啊!”
太监不耐烦地应道:“嚷嚷啥,什么事啊?”
天香问:“怎么还不送饭来?天都快黑了。”
太监回答:“没有了,就那些。”
舞姬们听见,一下子炸了,纷纷涌到门口问为什么只有这些。
太监回答:“这就是规则,每天定时定量,最后留下的才是被选中的。其他人,只能听天由命了。”
屋子里忽然恢复安静,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格外小心翼翼。
良久,天香才开口,声音略微嘶哑:“大家都看到了,中午发的馒头其实是一天的量,明天可能也一样,或者更少。现在,我们,呃,少了一个人,还有三十个。馒头剩下二十九个,有一个被塞了药,不能吃,就只有二十八个。大家平素无冤无仇,我想让你们都活着出去,相信你们也不想饿死。故而,我提议每个馒头掐下一点,留给分不到的人吃,你们觉得怎样?”
大家都说好,天香便将那个被下药的馒头扔到角落,之后开始分馒头。她将每个馒头都掐下一点放在裙子上,让舞姬们排队来领。
窗外,暄昙透过窗纸看到,不由叹气,暗道:“天香啊,你这么善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馒头分完,剩下一堆掐下的碎片,天香和惜锦捏起碎片来吃,吃完喝点水。珊瑚见了心里一软,不知什么滋味。
水有三桶,只喝的话用不完,若还要洗漱便远远不够。天香叮嘱大家,为了度过难关,这三天就不要洗漱了,匀出一点来在便后洗手,其他水留着喝。
没有人反对,惜锦就拿瓢舀出水来,用干草围拢固定好。可她担心,三十个人每人每天至少一次大便都要洗手,这点水怎么够。刚开始这天还好,水干净,以后呢?如果每天都发三桶水还好,怕就怕,这三桶水就是三天的量。
算了,这种事情,越想越恶心。惜锦不安地靠紧天香,说不知道后面会怎样。天香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说不要怕,会过去的。
漫漫长夜,十分难熬。
屋子里除了她们和地上的席子干草,四个角落的便桶,以及那个已空的馒头筐和三桶水,别无他物。而屋顶那所谓的通风口,其实是屋瓦坏损,留下了口子。夜里风大,她们没有东西御寒,只能一个紧挨一个,互相取暖。
半夜忽然下起小雨,通风口那不停地飞进雨来,将两片空地打湿。幸好舞姬们都蜷缩在墙边,没被淋到。但被关在这里面,又冷又饿,只能看着那两个“天窗”落雨,倍感凄凉。有几个竟然忍不住低泣,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参加这次选拔。
天香也睡得不踏实,左边靠着木柱,右边是惜锦,她倒不是太冷,只是心时刻警醒着,深恐还会有人趁夜暗害她们。
此时下雨,冷风灌入,听到几个舞姬的低泣声,天香再也睡不着了。然而,她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现在把门砸开,让大家都出去吧。那样一来,她们可能全都得死。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大家的精神都萎靡了许多,也很少说话了。时间一点一点地过,雨停,太阳露脸,但昨夜的寒气还未完全消散。隐约听得见鸟叫声,松涛声,若她们不是被关着,而是来秋游,这里还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好去处。
左臂伤处隐有痛感,天香不禁轻轻叹了一声。惜锦察觉,问大人怎么了。其他舞姬也知道天香是女官,见她对大家很照顾,都把求生的希望放到她身上。此时见天香叹气,惜锦询问,她们也纷纷过来问候。
“哦,我没事,谢谢你们。”天香淡淡地说,“只要熬过这三天,大家应该都能通过。我们一开始有一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三十个。我希望,现有的人谁都不要被淘汰。”
舞姬们点头,说她们也想全部通过。多余的话天香不便说,如果说了暄昙告诉她的事,估计舞姬们要乱。特别是那个珊瑚,武功高强,若知道这是要选拔什么,说不定会起杀心,将其他人杀掉!
这么一想,天香不禁打了个寒噤,悄悄看了珊瑚一眼。
珊瑚问候过天香之后,又与同伴们回到墙边,挤在一起取暖。天香心事重重,不知不觉又用了预感。她闭上双眼,集中精神感应,看到珊瑚和同伴个个身怀绝技,武功不凡。而其他舞姬,有几个正与她们打架,轻易就被放倒,一个接一个地被太监和守卫拖出去……
“啊!”天香大惊,猛然睁眼,心跳得扑通扑通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全身冰凉,心惊胆战。
生死搏杀!
生死搏杀!
生死搏杀!
脑海里不停地重复这个词,让天香又惊又怕。
这是当初暄昙警告过她的,说第三关才是最残酷的选拔,非生即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里的软甲,以及那把匕首。她不想杀人,可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也怪不得她了!
惜锦似乎被天香的情绪感染,一晚上都很不安。因为睡不着,又担心还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惜锦悄悄对天香附耳道,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天香心里一震,这个惜锦,脑子不错,且一心想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