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府。
摄政王懿金堂与王妃熏翎公主端坐桌旁,问女儿懿潋为何突然回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懿潋连夜回来,只带了车夫和一个随从,行李吃食什么都没带,宫女也没带,排场仪仗全无,懿金堂便知有事发生。可不管他怎么问,女儿就是不说。熏翎公主心疼女儿,以为是暄沪欺负她,便说是不是暄沪那小子对你不敬,待我进宫去教训教训。
可是,懿潋却拦住母亲,只说自己突然想回家,想他们了。
夫妻俩自是不信,就算女儿想家,要回来,也不该是这样悄悄回。至少暄沪该亲自送来,带着行李换洗衣物,平时吃的零食糕点补品,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之后,住上几日,暄沪再来接她回宫。可她这样自己悄悄回来,倒像是临时逃难,怎不叫人怀疑!
更何况,懿潋还怀着身孕呢。有哪个夫君会放心,让已孕的妻子自己悄悄回娘家!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至少也是大吵过一架。
懿潋心事重重,什么都不说,只叫父母给她准备点夜宵,然后就睡下了。直到今早,懿潋洗漱完毕,他们才又过来问。谁知,懿潋也不说,只问父亲怎么还不去上朝。
懿金堂道:“女儿突然回来,我哪有心思去上朝!潋儿,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熏翎公主也问:“是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再说,这样回家也不合规矩啊!”
“哼,规矩,规矩,你们就知道规矩!”懿潋发脾气道,“暄沪从外面买了个女人,时时捧着护着,都不把我这个正妃放在眼里了,那些规矩又有什么用!”
懿金堂和熏翎公主齐声道:“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懿潋怒气冲冲,想到小七如今不过是个从五品小官,却在暄沪眼里如同宝贝,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可是,有了暄沪的警告,她再也不敢加害小七,但心里的恨却始终难消。
沉默片刻,懿潋才说:“我怎么知道,暄沪是怎么想的。那夜,他突然带回个女子,说是从外面买来的女奴,名唤小七。我就让小七来伺候,给我捏脚。那小七先还捏得舒服,后来却睡着了。我一生气,就打了她一顿。暄沪心疼,护着那女奴,责骂我许久,还亲自去探望,给她治伤,呵护备至。”
熏翎公主奇怪地说:“一个女奴,做事的时候睡着,是该打。但,暄沪也不该护着呀。”
“哼,他对一个女奴如此宠爱,可是别有用心?”懿金堂生气了,“我女儿出生贵族,又艳绝天下,哪里配不上他,他居然还去对一个低贱的女奴那样,这不是老虎嘴里拔毛么!别看他是皇子,可我也是摄政王,你母亲大小也是个公主,怎容他这般欺负!”
熏翎公主愤愤地说:“就是!我们家虽然矮他一点,也算是十分显贵。暄沪这样待你,莫非对那女奴有了情意?嗤,一个堂堂皇子,陛下钦封的王爷,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懿潋抚摸着肚子,想起自己对秋意施刖刑,害其跳井自杀,被暄沪痛骂的情景,心里越发不满。这个暄沪,为何对这些女奴宫女这么关爱,却唯独对她这个正妃冷言冷语,处处瞧不惯?
还有,暄沪说小七身份特殊,不在他们之下,却没有说明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这让懿潋心里很不安,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家世显赫又怎样,父母有权有势又怎样?只要夫君的心不在她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何况,那个疑似第三者的女子是个有特殊身份之人。
见女儿沉默,懿金堂道:“我这就进宫,去找暄沪问个明白!”
“等等!”懿潋制止道,“暄沪说,那个小七身份特殊,不在他和我之下。可是,他没有说小七究竟是什么人,只说他也不敢得罪,但也不能公开小七的身份。”
夫妻俩愣住,都觉得此事太过古怪。
过了一会,懿金堂才说:“什么人那么厉害,连暄沪这个皇子都怕?”
熏翎公主不屑地说:“再怎么高贵,如今沦落到给人做奴,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若不是落难,她怎么会来做女奴。既已落难做了女奴,她就是贱人,为何还护着!”
懿潋看看母亲,说:“我也这么想,但暄沪说,小七来做女奴,只是打个掩护。故而,我们不能打骂责罚她,对她不好。因为,一旦她的身份公开,便会惊天动地。暄沪曾警告我,若不想惹祸上身,最好对她敬几分,护着,捧着,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这……”夫妻俩面面相觑,觉得此事似乎有很深的内幕。
一个年轻女奴,竟然有着不同凡响的身份,让皇子都敬她几分,时刻捧着护着,深怕得罪,她到底是什么人?
懿潋又说:“小七现在不得了,是皇上钦封的女官,所有人都敬她,那些个皇子,公子,恐怕也都巴巴地去追求她吧。而我,也只能敬而远之。”
女官?懿金堂忽然想起,当日去为丞相一家送葬,皇上确实封了个女官。那女子十分美貌,姿色不在女儿懿潋之下,甚至多了几分温柔妩媚,甚是勾人。据说那女子不会骑马,却仅仅因为替主子去拜祭丞相,得知有危险而不顾生死骑马去报信,令皇上大为感动。莫非,女儿说的就是她?
“你说的,可是新封的光明恩使,天香?”懿金堂问道,心里暗暗猜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懿潋点点头:“没错,就是她!现在,她的名字叫天香,是皇上御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