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里...”门口又传来人声。
熟悉的人声,是孔先生。
孔先生一到,苏子默和来人当即停手,两人非常默契地主动退后一步。
“丁卯,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孔先生好似没看到之前的打斗,状似随意地问来人。
原来这个人叫丁卯。
丁卯没有回答孔先生,而是目不转睛盯着苏子默冷笑了两声。
苏子默皱眉:“丁卯,在下敬佩你的侠义,以为你是信守承诺之人,想来刚才的举动一定有别的因由...”
“什么因由...”丁卯的视线转到窦子鱼身上。
窦子鱼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半躲在苏子默身后。
“哼,长得倒是像,可性子畏畏缩缩,一点没有王家风范和气度,这样的人冒充我王的儿子简直是给我王丢脸,所以说我改主意了,我要杀了他。”
丁卯挽了个剑花,长剑所指再次变成了苏子默身后的窦子鱼。
窦子鱼吓得不敢说话,只是紧紧抓着苏子默的衣袍。
“你可以杀他,”孔先生走了过来,“但不是现在。在下可以承诺将来把他交给你处理,但要先把晋王交代下来的事情完成,不能耽误我王的宏图伟业。”
“晋王的宏图伟业跟我有什么关系?”丁卯反问。
“难道你不想为前梁王报仇了?”孔先生同样反问。
丁卯瞳孔收缩脸色阴沉下来。
他们在说什么?为前梁王报仇?伪帝宁冲不是早已死在晋人的手下?
难道晋人没有杀死宁冲?不可能,留着宁冲又没什么用。
当年伪帝宁冲深受前梁王信任,领兵镇守陪都。
叛乱当日,宁冲带兵一日之内火速杀入梁都并屠尽前梁王室。若是没有里应外合,他不可能做到如此神速和准确。当年这一传言就已出现。
一年多前,李阔率领晋军攻破梁宫,对外而言宁冲死于当日,实际上李阔囚禁了宁冲三日才取他首级,严刑拷打终是拿到了宁冲的口供。
如今,这份口供在孔先生手里。
丁卯想要的就是这份口供。
这个丁卯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到丁卯,他在梁国早年间还是挺出名的。
年轻的时候,丁卯是远近闻名的侠客。他行走在江湖和民间,除暴安良,道义行走,侠义之名扬天下,但同时也为了招来了无数仇家。
某一次,丁卯被仇家追杀到走投无路,恰巧被微服出游的前梁王所救。丁卯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后来也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前梁王仰慕他的侠义,把他留在了身边。
后来,丁卯就成了前梁王的侍卫,一直跟随在他身边。
再后来,丁卯旧伤发作,前梁王只好让他归隐休养。再再后来,江湖就没了他的故事,只剩下传说。
丁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此生唯一跟他有长时间交集的人只有一个前梁王。
但是,已经归隐的丁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晋人做交易?
原来,窦子鱼册立太子的布告发出后,丁卯就决定往梁都来看看这位据说是前梁王私生子的太子。
丁卯受前梁王救命之恩,后有知遇之恩,当年宁冲叛乱时他救不了前梁王,如今却要替前梁王把把关。
事实上,丁卯跟在前梁王身边很多年,他自然清楚前梁王根本没有十二岁的私生子。虽然心里知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要亲自来求证一番。
窦子鱼身在梁宫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丁卯也没本事一个人夜闯梁宫,只能迂回想办法。
丁卯从南北上来到梁都郊外,暂住在城外的一处寺庙里。这处寺庙恰巧距离因园不远,孔先生有时会到寺庙附近的山里逛逛。
丁卯跟在前梁王身边时曾与孔先生见过两次。
就在前几天,丁卯与闲逛的孔先生偶遇了。丁卯当时并未认出孔先生,但孔先生却认出了他。
孔先生先跟丁卯打了招呼,丁卯心头一动便想通过孔先生见到窦子鱼。
丁卯做事光明磊落,当即向孔先生吐露来意,而孔先生却也没有拒绝他,只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孔先生知道窦子鱼假私生子的事实瞒不过丁卯,于是他跟丁卯做了一个交易,他告诉了丁卯那张宁冲口供的存在。
其实孔先生完全可以不理会丁卯。丁卯再强也只有一个人,更不要说如今的丁卯已经不复当年的勇猛,他老了。
可是孔先生这个人心眼儿多,喜欢算计。在他看到丁卯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盘算。他可能还不十分确定留着丁卯能有什么用,却还是想把这枚棋子握在自己的手里。
孔先生料定丁卯在意的只是前梁王而不是窦子鱼,是以抛出宁冲口供为诱饵引发丁卯的仇恨,随后要求丁卯为他做事来交换那份口供。
宁冲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已经死了,但当年与他合谋的人还活着,那些人便是害死前梁王的帮凶,也是丁卯现在的仇人。
孔先生擅于算计人心,丁卯果然被他说动了。
之前晋王太后和孔先生曾说过要给窦子鱼找一位武师,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孔先生觉得丁卯挺适合的。
孔先生请丁卯教窦子鱼武功,不需要把窦子鱼教成什么高手,只要有个样子拿得出手就行。
丁卯问孔先生什么时候把宁冲口供给他,孔先生只说在恰当的时候。丁卯当然不同意。两个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最终孔先生答应会每年告诉丁卯一个名字,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