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友觉得自己今天的遭遇跟起床听到喜鹊叫可能有关,自己已经默默无闻的沉寂了至少三十年了,没想到让这个年轻人看出来一些端倪。
温友先是把茶杯端起来而没有喝,先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一番,“好茶具!”说完才小口泯了一下茶杯中的茶汤。“好茶!”
“哦?温老师懂得这些?”郑旭东问道。
“皮毛,皮毛,年轻的时候听过一位老的制壶手艺人说过一些制壶的一些闲闻野趣民间收藏的轶事。很多年了,今天得见一把这样的茶具才体会到当年老艺人所说的好茶具上手之后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啊说多了,让老板见笑了。”温友一副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不太懂这些,温老师能给我讲讲这把茶壶吗?”郑旭东跟他闲聊道。
温友看了对面的郑旭东一眼,从这个小老板的眼睛里看到的就是那种真诚,所以渐渐地放下心来,“好吧,如果老板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嘴碎,我就叨咕两句,纯当娱乐吧!”说完小心翼翼地把摆在桌子中央的那把茶壶轻轻地拿了起来,然后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一番,足足看了两分钟,才把茶壶再放轻轻地放在石桌上,用手习惯性的扶了一下刚刚出去新配的无框超薄树脂镜片,这个眼镜戴上脸上轻得就跟没有一样,而镜片却又清晰异常,心想“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温老师,眼镜还满意吗?”郑旭东插话问道。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就是”
“怎么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郑旭东看到温友吱吱唔唔的样子问道。
“没,没,没,老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就是太贵了!一副镜子竟然要二千多块钱,都赶上我半个月工资了。”
“喜欢就好,现在说说这套茶具吧。”
“好,既然老板想听,我就说说。”温友仿佛找到了当年给学生讲课的那种感觉,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百十来双渴望知识的眼睛,好怀念那种时光,讲之前他先轻咳了一下嗓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套茶具应该是清代早期制壶大师陈鸣远的作品了,是个老物件,可是有些年头了。”
“哦?你是怎么判断的呢?”郑旭东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板,您看这个壶底有款儿啊!看到了吗?”说着又把茶壶从桌子拿起来端在手上,让郑旭东看这个壶底。
“看到了,上面刻着的是壶隐对,壶隐二字。”好在郑旭东跟他爸爸学过小篆,要不然还真不认得这两个字。
“老板好学问,这两个字是用小篆刻上去的,没想到老板还认得。”
“嗯,家父是研究古中文的,当年跟着学过一些。温老师你继续说这壶。”
“你叫我老温就行,温老师不敢当!”温友苦笑着说道。郑旭东什么也没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老板,据我所知,壶隐是陈鸣远的号,陈鸣远这个人是清代早期康熙年间人士,字鸣远,号鹤峰,一号石霞山人,又号壶隐。他善于制壶、杯、瓶、盒,制作的手法在徐友泉、沈子澈之间。但他对自己的作品要求非常严格,做出来后一旦不喜欢就会亲手毁掉,所以他的作品流传下来的甚少,所以江湖上有“宫中艳说大彬壶,海外竞求鸣远碟”之美誉。它的作品款式书法比徐友泉、沈子澈还好,大有晋唐时期的风格。这把壶现在来说不多见了,刚才听老板说是朋友送的,那这个朋友送的这个礼可不轻啊!”
“嗯这是我的一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另一个人送给我的就是刚刚喝的茶叶。”郑旭东说完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哦!这个茶叶也是别人送的?你的好朋友真多。”温友喝了一口茶水后感慨地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说来听听!”
“老板,你今天喝的这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今年新采摘的明前龙井茶,而且还是顶级的那种,这种茶通常都是上拍的,市场价格应该在四到五万元钱一斤。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郑旭东即使对茶具、茶叶这些东西没人才太大的研究,但这些顶级的好东西放在眼前也能看出来,用出来,喝出来,确实跟以前那些一喝到嘴里就“苦叽叽”的几百块钱一斤的茶叶要好喝。
郑旭东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就问道“温老师,听你刚才在别墅设备间里的谈话你以前应该是研究核能物理的吧?”
温友听完他的话,眼睛直直的盯着手中的茶杯,慢慢的旋转着手中的茶杯,抚摸着它就像抚摸少女的肌肤一样,隔了好久没有说话,郑旭东也没有催他,只是在默默地喝着茶水,“核能物理,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词了,我几乎已经快忘了,呵呵!”温友苦笑了一声,“唉!这么多年了还说它做什么?已经过去了,我算一下”说到这里温友掰了一会儿手指头,“四十二年零七个月,我已经告别那个实验室足足四十二年零七个月了,早已经把核能物理忘了。”
看到温老师不愿意再提这伯事,郑旭东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温老师,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家人!对了,我是有家人的。”此时的温友就像着魔了一样自言自语地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眼圈也迅速红了起来,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滴在石桌上他却毫无知觉。
郑旭东赶紧抽出几张桌上的面巾递给对面的温老师,小声地叫了声,“温老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