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等了很久,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等了很久。
总之,当他再度见到勿忧行的时候,他已经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你说你想获得解脱,对吧?”
勿忧行的衣服上沾染着很多血迹,有些都已经和衣服融为了一体。他的脸上虽然时刻流露着疲惫,不过双眼却依然十分有神。
“对,请尽快让我从这...该死的身体里出来。”
威廉用尽了他喉咙里的力气,说出了他个人的述求。
“平心而论,作为一名医生,而且是一名对自我评价偏高的医生。像你这样‘对生命严重不负责’的发言,我应该是断然拒绝才对。不过,我确实对你的真实身份有些感兴趣。所以,你想怎么个死法呢?”
勿忧行稍微把身子压低了一些,把手放在威廉的胸口问。
“随便,越快越好。”
威廉的语气很急促。
“可能会有点疼,毕竟我可没有多余的物资耗费在像你这样来路不明的身上。”
勿忧行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先是把威廉放平在地上,接着就是挥了挥手。一道黑影过后,威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从这人为的束缚中脱离了出来。
随后,他的身体越来越轻。这种美妙的感觉,甚至都差点让他喊出口来。
遗憾的是,下一秒的突然下落让他微微有些不适。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强行塞进了一具泥人的身体里。
而做这件事情的人,恰好正是花生。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威廉不喜欢这具新的身体,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为了确保你没有威胁。”
勿忧行简明扼要的说道。
“我没有威胁啊,我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存在,能有啥威胁?”
威廉不乐意的打量着他的新身体。从某些情况来看,这还不如之前那个呢。
“你有没有威胁不是你自个说了算的,这就好比精神病永远都只会固执的认为自己的精神跟正常人一样。走吧,其他人还等着见见你呢。”
花生推了推威廉,示意他跟上已经动身离开的勿忧行。
于是,被迫栖身于泥人体内的威廉,在极度不情愿却没有选择的状态下,朝着最上方走去。
当他又一次来到最顶端时,空空的牢房外已经站着不止一个人了。
从他们的气色上来看,这些人的状态都不是特别的良好。不论是脏兮兮的头发,还是衣衫褴褛的外形,都让威廉差点就把他们当成街上要饭的了,
可惜的是,他做不到。
就在此时,威廉见到了一大堆人,其中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而且,还有一张他怎么都不可能忘记的脸,夹杂在其中。
“你...是你!”
威廉激动的用手指向站在最靠后的那一位,被点的人似乎被威廉给吓到了,直接小退了半步。
“别指指点点了。看来,你似乎认为施先生?”
勿忧行显然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一幕,他记在心里,也挂在了嘴边。
“我当然...不认识了...”
威廉本想说出真相,可是他又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合适的时机。况且,他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帮人,到底可不可信。所以,他改口了。改的很快,也很突兀。
尽管很多人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没有会去在意这个。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质问威廉的来意。
“那么,能告诉我们你过来的原因吗?别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你之前就鬼鬼祟祟的上来过,又不知所谓的跳下去寻死。”
说话的人是个老头,威廉想了想,发现记忆中的他好像叫福夕。
其实威廉很想直接说出对方的名字,好拉近一点距离感。可是,他又害怕对方被这么唐突的行为给吓到,这可真是把他给纠结到了。
他的犹豫不决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画面,威廉自己自然是清楚的很。所以,他开口了,用泥巴做的嘴巴张嘴说话了。
“我是被迫来到这里的。”
“没人是自愿来的。”
福夕冷淡的回了一句,就招呼身边的人说:“散了散了,都去干活吧。别忘记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干活?什么干活?’
威廉刚冒出这样的念头,他就发现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走进了那间不算太大的牢房,并且还很直接了当的在自己面前消失。
“原则上,是体力活。实际上,却是一群人为了自由和梦想奋斗呢。你好,我叫施易哲。老实说,你刚刚确实把我吓的不轻。”
施易哲没有同其他人一起消失,他主动接近威廉的做法,让威廉有些吃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威廉摇了摇头。
“噢...你会明白的。我是知道的,理解是接受的第一步。”
施易哲拍了拍威廉的身体,结果却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了不少污泥。他尴尬的笑了笑,一点也不文雅的将其在破片的衣服上擦拭了几番。
“喂,快点进来。第四轮的尝试要开始了!”
这个从里面传出来的女声,威廉觉得十分的耳熟,他歪着头想了想,才记起她好像叫恩闵。
“抱歉,我得过去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希望你能够在接下来帮到我。”
施易哲微微笑了笑,也消失不见了。
如今就剩下威廉这一个‘泥人’了,他又一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身体,哭笑不得的情绪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