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燕京火车南站。
凌伟婉拒了唐浩军让他在燕京休息一晚的邀请,而是坚持要在当天返回江南。
凌伟的理由是农活没有做完,但是唐浩军知道,其实是因为在凌伟心里,还没有忘掉叶萍,所以怕见到叶萍。
到安检口,凌伟便坚持不让凌枫再送。
凌伟说道:“行了小枫,还有军子,你们就送到这儿吧,我又不是老到七老八十了,没人照顾就不行,小枫你快回去吧,部队上有纪律,熄灯号之前一定要回营地,从这到狼巢的路可不近,别因为爹违反了纪律。”
凌枫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敢把退伍的事情告诉凌伟。
“行了,走了。”凌伟拍了拍凌枫肩膀,又跟唐浩军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安检口。
目送养父瘦削的身影走进安检处,凌枫忽然鼻际一酸,两行热泪险些就潸然而下,今天他才猛然发现,养父的鬃角早已经花白,甚至胡子也花白了,原本挺拔的背也不再挺拔,似乎不知不觉间,爹已经老了。
通过了安检处,凌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
唐浩军长长的舒了口气,以难得一见的和缓语气对凌枫说:“小枫,我们回家吧。”
凌枫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对着候车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发了会呆,然后转身就走,从始至终就没有理会过唐浩军。
“小枫你去哪?”唐浩军便急了,“爷爷在家等着你呢。”
凌枫脚下不停,高壮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目送凌枫离去,唐浩军叹了口气,在心里很无奈的忖道,跟自己儿子间的这道鸿沟,这辈子怕是跨不过去了。
唐浩军正怅然若失之时,身后忽然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唐浩军回头看,却是妻子叶萍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过来。
看到唐浩军一个人站在安检入口,叶萍讶然问道:“老唐,凌哥呢?”
“老班长走了。”唐浩军看着已经年逾四旬却依旧光彩照人的娇妻,眸子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又说道,“我劝他住上一晚再走,可他非要连夜走。”
叶萍便也跟着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小枫呢?小枫没来送凌哥?”
“来了,也走了。”唐浩军叹息道,“小枫这孩子,怕是很难再原谅我们了。”
叶萍闻言道:“当年我就说,不要送不要送,可是你非要把小枫送给凌哥养,现在好,弄得儿子跟我们两个像仇人似的。”
唐浩军小声辩解道:“我也不想送的,可老爷子非让送。”
叶萍便小声嘀咕道:“老爷子也真是,就算是为了报恩,也没必要非要把自己的亲孙子送给别人吧?”
唐浩军长叹一声,说道:“行了,别说了。”
顿了顿,唐浩军又说道:“回家之前,我们先去一趟老爷子那里吧,我总觉着,事情还没完,小枫还要惹事。”
“小枫还要惹事?”叶萍闻言立刻紧张起来,问道,“还能有什么事?”
“这我也不知道。”唐浩军摇了摇头,又说道,“我只是有这么一种模糊的感觉,小枫这次没报复成陆王两家,又岂肯善罢干休?”
“那我们赶紧走。”叶萍转过身就走。
唐浩军赶紧跟上。
……
知子莫若父,要说对凌枫最了解的,还要数唐浩军。
确实还没完,在离开火车南站之后,凌枫又一个电话把姜军叫了出来。
在一家小酒吧见到凌枫,姜军问道:“老大,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
凌枫也不说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黑伞保安公司全部的业务信息!尤其是近三个月来的业务承包信息!”
“黑伞保安公司的全部业务信息?”姜军愕然道,“老大,这冷不丁的,你要这个干什么?”
凌枫冷冷的瞄姜军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姜军吸了口冷气,说道:“老大,你该不会是想找黑伞保安公司的麻烦吧?”
“麻烦?”凌枫冷然道,“你说错了,我不是要找黑伞保安公司的麻烦,而是要灭了黑伞保安公司!我说过,队长还有老夏绝不能白死,现在陆家和王家已经为他们的愚蠢行径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接下来就应该轮到黑伞保安公司了!不过黑伞保安公司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不只那么点了。”
姜军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凌枫。
凌枫闷哼了一声,又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吗?”
“不难。”姜军赶紧摇头,又道,“老大,你确定要这么做?”
“废话。”凌枫闷哼一声,又道,“我啥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好吧。”姜军举手说道,“给我一晚上,明天早上就给你。”
“走了!”事情商量妥了,凌枫也不多留,站起身扬长去了。
……
与此同时,在燕郊小别墅。
唐老爷子皱着眉头对刚刚到访的梁明然说:“老梁,你是说,小枫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梁明然点头道:“对,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稍稍停顿了下,梁明然又道:“战场上的创伤分两种,一种是ròu_tǐ上的,另一种则是精神上的,ròu_tǐ上的创伤相对容易痊愈,但精神上的创伤很难痊愈,许多上过战场的老兵,一辈子都走不出心中的阴影。”
唐老爷子喟然道:“比如说小凌,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出来。”
梁明然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