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夫人从不让丫鬟伺候她沐浴,就是怕丫鬟看到她身上的伤痕。
可是一个屋檐下住几年,丫鬟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只是池夫人不争宠,甚至连院门都不出,没人关心她身上的伤痕罢了。
在看到池夫人身上的伤痕后,喜鹊就知道她家夫人这辈子都不会受宠了。
王爷连南漳郡主都不喜欢,何况是毁容的池夫人?
她们也不是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人,偏安一隅,不愁吃喝,不日晒雨淋便心满意足了。
只是没想到还是招惹上了南漳郡主,要不是世子妃救她们,喜鹊觉得自己会被活活晒死。
两人膝盖都伤的不轻,行动不便,偏偏清秋苑内只有喜鹊一个使唤丫鬟。
苏锦道,“我挑两个丫鬟送来。”
池夫人望着她,连连摇头。
没有做世子妃的,往妾室院子里送丫鬟的道理。
苏锦对她的心意,池夫人感激,但她不能让苏锦落人话柄,遭人诟病。
苏锦觉得池夫人想太多了。
以她和南漳郡主还有老夫人她们的恩怨,往清秋苑送两个丫鬟不过是往海里塞了两滴水,不值一提。
不过池夫人既然表了态,她送人来,她也不会安心。
所以这人要送,但不能是她送。
“我不送沉香轩的丫鬟来,”苏锦道。
“你们歇着,我先回去了。”
出了清秋苑,杏儿望着苏锦道,“真的不送丫鬟来吗?”
“找李总管挑两个忠厚老实的丫鬟来,”苏锦道。
“姑娘真聪明,”杏儿欢快道。
“那我去前院揍人了。”
苏锦,“……。”
看着杏儿如一只欢乐的小鸟般往前院跑,苏锦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
这丫鬟的快乐也太简单了。
让她打劫,让她揍人,她就高兴了。
只是杏儿高兴了,那就注定有人要哭。
冰窖就在大厨房边上,毕竟府里最需要冰窖的地方就是厨房。
问清楚谁是冰窖管事的。
杏儿掏出鞭子,一鞭子抽了上去。
可怜冰窖管事的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鞭子抽懵了,疼的是嗷嗷直叫。
抽了三鞭子后,冰窖管事的跪地求饶,“姑奶奶,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你没有得罪我,你得罪池夫人了,”杏儿道。
“这鞭子是我替她抽的。”
池夫人?
冰窖管事的更懵了。
他都没见过池夫人的面,怎么得罪她?!
冰窖管事的理直气壮的质问。
回应她的是杏儿的鞭子。
做错了事,居然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不抽你抽谁啊?
“我问你,池夫人是王爷的妾室,她能不能用冰块消暑?”杏儿问道。
“……。”
冰窖管事脸色一变。
怎么是为了这事抽他的?
“问你话呢,是不是鞭子还没挨够?”杏儿小暴脾气道。
“能,能。”
“每天多少冰块?”杏儿再问。
“府里的姨娘,每天的份例是一块冰,每年提供一个月。”
“那池夫人的份呢?!”杏儿眯起眼睛问。
冰窖管事的想哭。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扣下来了啊。
池夫人又不受宠,冰块二两银子一块。
当然,现在一块只要一两银子。
钱再少,那也是钱啊。
不扣着点,怎么一层层的往上孝敬?
何况不给池夫人用冰,这事南漳郡主知道的,她没说不行啊。
谁想到居然会有人给池夫人出头。
而且出头的还是镇北王府里最最最不能招惹的人。
冰窖管事的想死。
“我,我这就差人往清秋苑送冰块,”冰窖管事的道。
“送多少?”杏儿问道。
“一……一块啊。”
杏儿瞅着他,道,“你再说一遍,是几块?”
“是,是几块?”冰窖管事的心肝儿颤抖。
杏儿瞪着他,“这么多年,冰窖就没往清秋苑送过冰块,池夫人攒了不少的冰块,以后每天往清秋苑送五块冰,少一块,我来抽你一鞭子。”
冰窖管事的脸色难看。
毕竟南漳郡主身为当家主母,她一天的用冰也不过六块。
白天四块,晚上两块。
池夫人一个不受宠的妾室居然用五块,说不过去啊。
冰窖管事的可不敢得罪南漳郡主。
杏儿望着他道,“真的不行?”
“是真的不行,”冰窖管事的道。
正好李总管过来,冰窖管事的就向李总管求救。
李总管也为难的看着杏儿,“府里还没有妾室用五块冰的先例。”
李总管是好人。
杏儿不怼他。
“那看在李总管的面子上,不要五块冰了,”杏儿道。
李总管有点感动。
没想到他在世子妃的丫鬟面前面子还挺大。
刚这样想——
就听杏儿的声音传来:
“冰窖把过去十五年欠池夫人的冰块钱交出来,我让人去买冰块进府。”
李总管,“……。”
冰窖管事,“……。”
这是退让吗?
这分明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李总管嘴角抽搐不止。
杏儿望着他,懵懂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李总管,“……。”
有道理。
就是这道理能把人活活气死。
在杏儿眼里,该她的东西,那是一分都不能少。
欠冰块还冰块,天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