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只不知国师是否提前知晓,若不然……”显然,皇帝心里并未放松。
“陛下,世人当知,算人算事不算己,臣自身的命理如何,并不在臣的掌握中。这狩猎,主看天象是否适合,次看杀生见血是否安泰,有违天和,若说宝妍郡主的事情,该发生的,不管选在什么时候狩猎,都会发生,即便不是在猎场,也会是其他时候。”
言下之意,就是宝妍郡主该有这么一劫。
好吧,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多的,怕是也不会再开口了。
“那国师你好生歇着,朕就先行离开了。”皇帝径直的起身,脚下的步伐可是比平日快了好几分。
其他人也随后纷纷告辞,与诚恳的言辞相悖的,依旧是那匆匆的脚步。
裴真言没有起身,没有相送,但是,谁也不介意。
倒是在最后,还留有一中年人,看着裴真言那清冷的容颜,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而这个时候,裴真言也睁开眼睛,看向中年男人,那人倒是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父亲还有事情吗?”裴真言淡淡的问道。
裴真言这般冷漠疏离,叫裴玉松心里不是滋味,这原本是他捧在手心的儿子,尽管只是养子,他却一直视他为亲子,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他骄傲,因为太优秀,反倒是被人疏远,被人排挤,但是与他这个父亲之间,却是再亲近不过的,然而,某一天,这儿子突然成为天选国师,而且能力非凡,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父子间变成如今这般,其实也是他的错,是他先疏远儿子的,等到他发现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关系已经没办法再拉近了。
都说高处不胜寒,这几年下来,他岂能看不出爱子站在高处的孤寂,以及身处危局。
然而,他这个父亲无能,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尤其是当他瞬间白发的时候,只觉得痛入骨髓,撕心裂肺,在他后来修养的时候,他想要去陪着他,照顾他,但是,家族不允许,局势也不允许。
裴家与他走得太近了,裴家会成为众矢之的,也会加剧其他人对他的忌惮。
所以,他当父亲的,连给儿子一些关怀都不行。
“阿言……”
裴真言眉宇微动,“父亲早些离开吧,外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裴玉松张张嘴,却再发不出声音,是啊,谁都不允许他跟他儿子多处一会儿。
而外面的侍从,被再三叮嘱照顾好国师,护卫被再三叮嘱,保护好国师。
多讽刺!
而他们中,还有人始终在咀嚼着一句话:算人算事不算己。
不算己……
原本这一场刺杀就没想着会成功,所以,即便是裴真言毫发无伤也并不意外,更何况,还伤到他了,尽管似乎只是一道很浅的口子。另外也不是没有收获,还以为他与其他的命理大师会不一样,能够掌握自己的命理,原来,他也没被上天如何厚爱。
不能算己,这就足够了。
刺客只有一个人,是某个护卫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包,想来也是,裴真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太多的陌生人混到他身边,只要被他注意到,哪怕是易容,肯定也会立即被发现,所以能有一个人,并且还伤到他,已经是很厉害了。
而此人自然是有来无回,尸体已经被处理了,身上没有表明身份的东西,却留下了一枚戒指。——外缘镂空菱形,足有指节的长度,里面是一颗椭圆形宝石。
如果识薇看到这枚戒指,定会心有异样,因为这形状实在是太熟悉了。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宝石颜色,这一枚是蓝色的,而识薇见到的那枚,因为是晚上,光线很暗,她也不确定是不是一定是黑色,这两枚戒指是不是一枚,很难说,然而,百分百肯定,绝对是有关系的。
这枚戒指现在就那么摆在桌上,说起来做工倒是精良,只是宝石的质地倒不是顶级的,当然,也绝对不会差就是了。裴真言看了片刻,用一张帕子拿起来,丢进一个盒子里,盖上,让侍从收起来,然后将帕子扔到一边,虽然没有明言,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嫌弃。
所以,等传到识薇他们耳朵里,就是裴真言受了伤,并不严重,而狩猎将继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国师遇刺这件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之前引起整个宿营地波澜的事情,似乎还不比不上一颗石子溅起的水花。
识薇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印国国师的崇高地位,难不成都是泡沫堆起来的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国师大人既然说没事了,那肯定就没事了。”谢韫理所当然的说道。
识薇顿时无话可说。那么忌惮他,偏生又那么信任他,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某些人千方百计的想要除掉他,但是,真的如他们所愿了,或许又会是另一番光景。
识薇决定晚上去瞧瞧裴真言,有些事情还是亲自了解一下才会放心。之前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她以为裴真言的营帐也在宿营地内,宿营地里巡视的人太多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找上门,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在宿营地外,就可以绕过去了。
晚食时间,识薇打的野味也已经弄好,谢韫这里单独送了一份过来,花样没有识薇吃过的多,但是,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