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帝想着想着,就觉得元宵宫宴时,又有热闹可看,一时龙心大悦。
只是认真批阅奏折的端木桓,生生打了个喷嚏,一时觉得宗政晟果然害人不浅,这么快就把风寒传染给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宗政晟和端木桓天罗地网似的搜查,也没有能把深居简出的汪俊凯从地下刨出来。
待到正月十三,汪俊凯和汪夭梅约好的日子,汪俊凯早早从花想容后门进去,躲进了二楼一间门挂芙蓉的雅室。
宗政二老爷刚从小妾院子里出来,就听说汪夭梅竟然要了马车愿意出门。
“夫人不是潜心礼佛,怎么突然想出门?”
三管家长顺恭敬道:“回二老爷,听说是因为二少爷不愿成亲避去了庄子,夫人出门是为了替二少爷相看哪家小姐。”
宗政陇点点头,自从汪家出事以来,唯有儿子宗政昱,能让夫人上心。
“那多派人保护夫人,听说汪俊凯混进了京城,别让他骚扰夫人。”
长顺显然听出了宗政二老爷的潜意思,二老爷这是不让夫人和汪俊凯这样的叛贼接触。马上领命道:“属下一定保护好夫人。”
待汪夭梅坐上马车,眼角余光看了看随行的侍卫,发现不少都是宗政陇的人。微微勾了勾唇角,也好,可以做证人。
马车很快到了水井坊,汪夭梅径直走进花想容,开口吩咐道:“把新近制的香料都给我看看,一会儿吕小姐来了,通知我。”
如今花想容已经是汪夭梅的私人财产,她说的话,守店的掌柜和其他人无不听从。
掌柜常娘子迎上来,殷勤挥舞着手中的帕子道:“夫人,那你去那间雅室?如今只有芍药有人,其他都没有。”
汪夭梅看常娘子手上的帕子,正好绣着芙蓉花,这是事先说好的暗号。点头道:“那去芙蓉吧,临街正好可以看吕家的马车。”
常娘子忙让人拿了些新出的香露、香脂,伺候着汪夭梅上了二楼。
长顺等人事先进了挂芙蓉花的雅室,看了一眼没人,这才又装作不小心撞开挂芍药花的雅室,看是周御史家的小姐,忙作辑求饶告退。
如此将二楼几间雅室都检查一番,长顺这才带人守在楼梯口,就连街外面也派人盯着,以防有人翻窗而入。
汪夭梅冷眼看着长顺所做的这一切,等常娘子打手势说没问题了,汪夭梅这才走到墙上挂的芙蓉花开图前敲了敲。
汪俊凯推开暗门走了出来。
“俊凯见过姑姑。”
汪俊凯压低的声音,和熟悉又陌生的容貌,让汪夭梅瞬间哽咽:“你爹娘呢?”
“父亲是被人围攻致死,母亲悬梁自尽了。”
汪夭梅侧过脸,用帕子按了按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汪俊凯咧嘴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比哭还难看。
“姑姑,别难过,父亲、母亲正好和姐姐在地下团圆,不久之后我们都要去的。”
汪夭梅这才收拾心情,低声道:“俊凯,你能逃过一劫,就该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回来做什么?”
汪俊凯眼底全是杀意:“汪老夫人用我淮阳侯府百年基业,去为个外人陪葬,我总要捞点什么一起陪葬。”
汪夭梅听他连祖母也不愿意唤,知道母亲的做法的确连累了父亲一脉,自己也是受害者,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劝。
静坐半晌才道:“你抓了昱儿,是想我做什么?”
“姑姑,听说开元帝最疼爱的人就是青鸾公主?害淮阳侯府的人里,这个青鸾公主居功至伟?”
汪俊凯的问题,让汪夭梅静了几息,然后才道:“是,如果不是她,淮阳侯府说不定已经成功。”
“杀开元帝不容易,杀她还不容易吗?姑姑,你怎么不动手?采珊妹妹的死,不是也和她有关?”
汪俊凯的话越发低沉,话音里的恨意毫不掩饰,汪夭梅痛苦的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才道:“杀了采珊的是她外祖母,不是云初净。我杀了云初净又如何?只是死更多的人罢了。”
汪俊凯突然跪在汪夭梅面前,沉声道:“姑姑,你帮帮我。杀开元帝需要运气和天意,杀云初净只能靠姑姑。”
汪夭梅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杀皇帝?”
“姑姑不用管,这里面需要天意。我只问姑姑,你能不能杀了云初净?听说宗政晟对云初净矢志不渝,虽然我不信,不过只要他痛了,我就高兴。”
汪俊凯的样子有点歇斯底里,话语也拨动了汪夭梅压抑已久的心。
丧失亲人的痛,加上心底深埋的恨意,汪夭梅眼睛开始发红,浑身开始轻颤。
报仇?不报仇?
汪夭梅再次闭了闭眼睛,拉起汪俊凯,低声道:“昱儿呢?”
“姑姑,昱表哥在毛老处,您放心,他没事。如今世上,除了您,他就是我最亲的人。谁死,我也不会要他死。”
汪俊凯的话,说得情深意切,汪夭梅内心两个声音来回折腾,一时拿不定主意。
“姑姑,你不用动手,你想办法把云初净弄出宫,我来动手。”
汪夭梅再睁开眼睛时,痛苦和纠结都已经变成了坚定。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杀了云初净疯的不光是宗政晟和端木桓,就是开元帝,怕也要痛彻心扉。
云初净和采珊的帐,也该了结了。
汪夭梅下定了决心,看着汪俊凯摇摇头道:“如今云初净进出都是公主仪仗,有大批御林军护卫。再说她身边有两名丫环,个个武艺高强,你杀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