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袭左右利弊分析,言语又暗藏着蛊惑之诱,使得刚刚还信心十足的刘劳之,心神晃动。
“父亲,别犹豫了,就这么做吧。那女人一路走来,靠得且是正义,必然是心肠狠毒,手腕厉辣。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她阴谋诡计上,父亲三思啊。”刘敬宣一直都觉得依附桓玄甚为不妥,现又听刘袭一番分析,也觉得此刻是最好的反击时刻。
刘劳之面色沉重粗眉紧拧,一手握拳一手按在刀柄上,忽然他眸光一闪,做出决定。
刘劳之的决定无外乎两种结果,依附于桓玄,刘裕性命难保。如果转投司马元显,刘裕则必死无疑。
此刻刘裕和司马元显还站在高高城楼上,两人一言一语都拨动着生死之玄。
“真没想到那个谢琰,居然能为天锦做到这种份上,可敬可叹,可悲可怜。”司马元显怅然着。
然而这份怅然里,又有着难以掩饰的讥讽。
刘裕看着他轻狂的样子,只觉厌恶,“相比于你,他犹如圣人。”
“圣人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离开了?”司马元显愉快的勾起嘴角。
情敌又少了一个,他怎能不开心?
只要是离开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失败者,都配不上天锦。而他现在,更要将天锦身边最后一个碍事的人,给彻底铲除掉。
长风忽而猛烈穿过两人之间,又飞扬直上吹得战旗猎猎作响。
“但他获得了天锦的心。”刘裕加重了声音,转而又低沉下去,“锦儿一辈子都会记得他。”
“那你呢?”司马元显眉目上扬,睥睨道,“你就让自己的妻子一辈子都记得另外一个男人?”
是的,曾经他也剑走偏锋,觉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经历的磨难越来越多,才发现爱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占有。
“她记得另一个人,并不表示她不爱我。我尊重她!”
关于这个道理,他也是悟了很久才明白的。
“哈哈哈,懦夫。”司马元显忽然扬声大笑,极为鄙视的点了点刘裕,摇头道,“刘裕,你承认吧,你就是一个懦夫,你根本就配不上天锦。”
刘裕并没有比对方的张狂激怒,反而不动声色道,“我配不配得上,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话说得不重,却极为的坚定与自信。
那份从容不迫的镇定,反而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司马元显收敛了笑容,拂袖冷哼,“算了,反正天锦最终还是我的,唯有我才能陪得上他。闲聊就到这吧,我让你来只为一件事。”
因为刘裕生生讲了一段过往的故事,拖延了不少时间,司马元显也不再与他绕弯了。
“我可以不杀你,让你平安回去,但如果你想救天锦,只能拿一样东西来换。”司马元显目光一寒,冷冽道,“桓玄的脑袋。”
刘裕思绪一转,就猜到了他的用意,“你想让我和桓玄自相残杀,然后你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力。”
“没错。”司马元显也不避讳。
“如果我不答应了?”
“那你肯定是下不了这城楼了。”司马元显按着腰间的佩剑,目光晦暗,“总之你和桓玄的脑袋,我肯定是要得一个的。”
谋略者就是谋略者,纵然在战术上不是佼佼者,但他依然还是发挥了他最擅长的阴险计谋。
以天锦胁迫刘裕,与桓玄相杀,无论谁胜谁败,都免不了一死一伤。到时候,他再收拾一下残局,南朝就尽在他手了。
刘裕低垂着眼帘神色低沉,心底闪过一层层阴寒。不过还好,他一路战来靠的也不是匹夫之勇。
“司马大人好心计啊,可惜……”刘裕缓缓的抬起眼帘,眸光极度阴鸷,语调可惜道,“晚了。”
司马元显神色一凛,紧紧的直视他。
虽然司马元显表面还是镇定,但内心里却被刘裕的气魄威慑。
不可能的,没理由在这种状态下还能镇定自若。难道他已经识破了城墙下吊着的不是天锦?那也不可能,他可确确实实是一个人上的城楼。现在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为何……为何他却是胜券在握的态度?
哪里?
到底是哪里还没有顾及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司马元显在脑海里不断盘算的时候,神态自若的刘裕抬手指向他的身后,好意提醒道,“将军,你城内失火了。”
司马元显一惊,心里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赫然转身。
只见浓烟在大营的不远处翻滚而上,直上原本就阴沉的天空。而他大营里的军队因为错事先机,被冲散得溃不成军。索性统军的将领临危不乱,又渐渐汇集兵马,进行反攻。
“报,将军,将军不好了。”此时有探军狂奔跑上城楼来报,“刘劳之叛变了,刚冲击了我们的大营。”
“刘劳之!那个小人!”司马元显握紧痛骂。
“将军,快看。”还没等司马元显下达反击的策略,一旁的下属忽然又一直惊道,“刘军冲过来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做好守城防备。”司马元显豁然拔剑,不复刚才的稳重,对着刘裕怒目而视,“刘裕,你好手腕,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刘裕哼笑,也将腰间佩剑迎风拔出,“司马元显,你只是个谋士,并不适合带兵打仗。至于天锦,你就不要妄想了,你才是最配不上她的人。”
司马元显眼底杀意腾起,阴鸷低笑,“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话落,银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