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不已,一想到顾纯情惨白的脸,以及小腿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心就一阵阵地抽痛。
如果顾纯情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走到权泽曜面前。
“你是伤者家属吗?”
权泽曜急道:“我是,她怎么样了?”
“伤到了动脉,失血过多,如果你晚送来一会儿,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听到医生这样说,权泽曜可算松了一口气。
之后,顾纯情被转到了病房中。
由于县医院里条件有限,没有专属的单人病房,权泽曜只能把顾纯情暂时安顿在一间双人病房里。
病房的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头发花白,睡得很沉。
权泽曜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轻轻握起顾纯情的手。
顾纯情依旧昏睡着,脸色并没有好转,还是很苍白。
看着顾纯情腿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手背上还扎着输血的针,他的心痛到几乎难以呼吸。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该死……
顾纯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白炽的灯管,那灯光有些刺目。
她眯着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下这样的光亮,才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病房,她的左手边,还有一张病床,床上睡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不见其他人。
她愣了会神,不禁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
她所开的那辆桑塔纳没油了,车子停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想不出其他办法,尤其是当自己的血流量越来越大,开始感觉到头晕眼花的时候,她更加没有力气去其他地方求救。
她只能留在车里,听天由命。
现在看来,有人救了她。
可能是路过的人,发现了她。
正这样想着,病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听到‘吱嘎’一声响,她寻着声音望去,却发现走进来的人是权泽曜。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相信,正朝着她走过来的人,竟会是权泽曜。
“醒了?”
权泽曜直奔床前,他的手上提着刚从外面打包回来的晚饭。
顾纯情愣愣地看着他将饭菜从打包袋里一盒盒取出来,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
如果她没记错,自己已经开着车快要抵达县城了,虽然还有一段路,但是距离也并没有多远了。
权泽曜跟她发生争吵以后,压根就没有追出来,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难道是他,送她来的医院?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还不如死掉算了。
“吃点东西。”权泽曜将饭菜的盒子都打开,然后递了双筷子到顾纯情的手上。
顾纯情目光冷下去,不由分说就将手里的筷子扔在地上,冷冷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送你来的。”
权泽曜面上没什么表情。
在顾纯情面前,他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尽管他是那么心疼顾纯情,那么担心她的情况,恨不得她的伤口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你现在是在邀功吗?还是又要我记你一个人情?”
“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纯情转过脸去,不看他。
“起来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
“医生说你身体很虚,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你走吧。”
顾纯情的语气很冷,她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事实上,她对陌生人的态度,并非会这般冷漠。
权泽曜对此毫不在意,他扶着顾纯情坐起来,在顾纯情的背后垫上两个枕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喂你,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
顾纯情暗暗有些抓狂。
权泽曜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他不爱她,那她的死活,她好或者不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前一秒跟她说着绝情的话,后一秒又来这里装模作样的照顾她,这样的反差,不会让她对他多么的感激,只会让她认为,他是在可怜她。
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权泽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自顾自地端起饭盒来,用筷子夹着饭菜送到她的嘴边。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听不到我的话吗?我让你走。”
“先把饭吃了。”
“我不想吃。”
“必须吃。”
“……”
顾纯情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她不想让权泽曜看到她这副憔悴的样子,她更不想让权泽曜以为她是在他面前故意装可怜。
遇到歹徒,是她倒霉,权泽曜犯不着为了她留在这里。
“来,吃点。”
权泽曜再一次将饭菜送到她的嘴边。
她凝着眉,依旧不肯吃一口。
“你还在生我的气?”权泽曜语气软下去。
顾纯情默不作声。
权泽曜将饭菜放下,一字一句,耐心地说:“你知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多严重?如果我没有出现,我没有找到你,你有想过后果吗?”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假惺惺,你也不该救我,你说过,你讨厌我的,你应该巴不得我在这次的事件中死掉……”
“顾纯情!”权泽曜厉吼一声,将顾纯情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地打断。
顾纯情略微一震,还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