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问你这些了?”
姜远抬了抬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哎?您,您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来……”姜志姚本来想说“来兴师问罪”的,然而,触及到姜远似笑非笑的目光,那几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他额头冷汗直冒,一面在心里嘀咕这儿子怎么比老子还难搞,一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姜远,试探道:“那您约我来,是想……”
姜远瞥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右手无意识地敲着面前的桌子:“我这里,有一桩好买卖送你。你敢不敢接?”
“什,什么买卖?”姜志姚越发忐忑。
“收服姜定北余孽。”
姜远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姜志姚却蓦地出了一身冷汗。
“您,您怎么知道的?”姜志姚的语调尖利,近乎惊恐。
对于八角怪物的害怕和厌恶,对于血魂丹的恐惧几乎在同一时间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双腿一软,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瞧你这点出息。”姜远抬眸瞥了他一眼,眼底是掩不住的嫌弃:“你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不成?满京城知道你打姜定北余孽主意的人只怕两只手都数不完,人家只是懒得管而已。再不济,还有听风阁呢,只要花钱,什么消
息买不到?”
姜志姚一想也是,这才缓过神来,总算稳住了没真的摔下去。
可他实在有些莫不清楚姜远的意图,只得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道:“那,那您的意思是……”姜远瞥了他一眼,语声淡淡:“姜定北的余孽留着终究是隐患,迟早得闹出事情来。尤其是城外的军队,更是心腹大患。不彻底解决,我寝食难安。既然你对这些人有兴趣,我不介意帮你一把,让你把他们
彻底掌握在手心里。”
“真,真的?”
姜志姚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当然是真的。”
姜远放松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身形舒展,声音也非常平淡。那态度,就好像是在闲话家常,而不是决定某些人的生死存亡。“父亲无意赶尽杀绝。我不忍拂了他的意,但也绝对不可能放任自流。既然你想要那些人,那就给你好了。你好歹也算是我父亲的人,那些人掌握在你手里,再怎么样也翻不了天,总比被别人收了要让人安
心。”
末了,他抬眸斜觑了姜志姚一眼:“怎么样?干不干?”
姜志姚呼吸一滞,随即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样,两眼冒光,拼命点头:“干!我干!我干!”
那点头如捣葱的架势,简直让人怀疑他的脖子会不会支撑不住立马断掉。
姜远默默扶额,有些无语。
利益在前,就忘乎所以。这样的人,能在忠武侯府活到现在,还真是多亏了姜斌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算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是姜定北残党的事情比较要紧。
广袖一挥,姜远蓦然从案后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既然决定了,那就跟我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啊?现,现在就去?”姜志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然你还想等什么时候?”姜远回头瞥了他一眼,眉心微皱,“我的时间比较紧,你要是不来,我们的协议就暂且作罢,我自会去找其他人。”
“别,我来!我马上来!”
姜志姚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也顾不上其他,匆匆就跟了上去。
姜远见他识相,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转身继续朝门外走去。
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包厢门外。
包厢里,酒水未动,唯有姜远刚才坐过的地方,尚有几分余温。
……
这一天,对于晋阳城的百姓来说,是非常寻常的一天,喝喝茶,嗑嗑瓜子,一天时间就过去了。但对于城外的军营来说,这一天,却堪称惊心动魄,跌宕起伏。
下午未时,姜志姚独自一人跨入军营。
半个时辰之后,姜志姚又独自离开。外人不知道这半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半个时辰之后,军营中原本忠心于姜定北的人手,毫无例外全转投了姜志姚,而且全都表现得心服口服,没有半点不乐意。就连那些原本嚷嚷着要替姜
定北报仇的死忠分子,也就此消停了。
鉴于姜志姚一向不怎么靠谱的行事作风,这一事件,甚至一度被列为晋阳城“十大未解之谜”之一。有人说姜志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才收服了这些人。也有人说姜志姚是运气好碰到了高人,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才能做到这件事。当然,也有那眼红不甘心的人,怀着恶意揣测姜志姚是不是用了什
么不能言说的手段。
一时间,晋阳城里很是热闹了好一阵子,就连姜定山得到御赐吴王府作为开府之所的事情都仿佛被暂时性遗忘了一般。
然而,传闻终究只是传闻,只要一日没有证据,就依旧是传闻。
事后,有好事者试图搞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去找过当事人了解情况。然而,当日亲身经历了这件事的修士,上到姜志姚,下到普通士兵,全都对此讳莫如深,多一个字都不敢说。
好事者几次三番没有撬开他们的嘴,最后也只能作罢。
有那好奇,又不惜本钱的,甚至为这事找去了听风阁,听风阁也不负众望,很快就搞清楚了真相,并把这条消息正式挂牌对外出售。
然而,听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