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吐蕃人退了?”
听到手下报回来的消息,刘稷有些不敢相信,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
“的确是退了,属下亲自去打探过,原本驻军的营地全都拆掉了,看马蹄印子的方向,是朝着贺菩劳城的方向去的。”
陈金一头汗水,话说得又急又快,怕他不相信,将所见所知又复述了一遍,就差赌咒发誓了。
见他还要辩陈,张无价暗暗拉了他一下,他看出来,刘稷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是在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弊。
这些天,除了休整,他们一直在等待着贺菩劳城的消息,照理来说,消息应该到了,现在那边消息不明,这里又出了变故,息东赞为什么会突然带着吐蕃人回去?
一定是贺菩劳城出事了!
这个判断不难得出,因为就是他向康老四叮嘱的,如果有可能在城中制造一些混乱,让吐蕃人顾此失彼最好,不能,也不损失什么,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息东赞全军而回,就意味着那边闹得动静很大,而一旦他们回军,这条通往贺菩劳城的路,就会被阻塞,纵然那边有消息,也不一定传得过来。
不能再等了,只一瞬间,刘稷就有了决定。
“村子里,咱们有多少能用的?”
“三十人,有两个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一时间还没法上阵。”
张无价没有提到自己,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刘稷看看他,再看看表面生龙活虎,实则身上带伤的陈金,心知此刻不是保留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成功的希望。
“叫上所有人,去寻那个勃律人,离开之前,将村子里的人全都集中到一处,反锁门,四面堆上柴禾,让留下的两个弟兄,一听到连续三下响箭,就放火烧屋。”
这不是共和国教给他的,而是无数次在境外的勤务中得到的教训,敌境之中皆是敌人,除非这里换了一个主人,否则他就是拿弟兄们的性命在当儿戏。
很显然,张无价等人比他更了解这么做的意义,就算吐蕃人的骑兵退回了贺菩劳城,他们这区区三十个人,依然比不上以卵击石的那个“卵”。
实际上,咄骨利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心思复杂,自从按照息东赞的吩咐,将他们这些猎户出身的士卒分到了各个队中,恰好给了他一个行事的机会。
那就是,与贺菩劳城中的石家伙计一样,散布谣言,当然,军营之中,不会像城里那么明显,只是隐隐地将唐人大举进犯的事情,夸大了一些罢了,这本就是他们集结于此的目地,就算传吐蕃人的耳中,也不过是以为他们怯战而已。
勃律人怕死,不是很正常的么?
息东赞带着骑兵离开,他们得到的时间,要比刘稷早上两个时辰,吐蕃人的这一举动,更是加剧了谣言的效果,也坚定了咄骨利的心。
无论骑兵离开的原因是什么,都说明了情况在朝着对唐人有利的方向发展。
因此,他犹豫再三之后的结果,就是将之前一直不敢付诸实施的行为,迅速地执行下去。
那是一封书信,不需要他爬过藤桥,只用一把弓,射到对面的土地上就可以了,唐人每天都会来河边巡查,这是一个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做完了这一切,他的心里更加不安,很明显,现在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吐蕃人的骑兵逃了,这里的守军又人心惶惶,那些唐人如果不利用,才是怪事。
“什么,军营外头?”
再怎么也没想到,唐人的反应会如此迅速,消息肯定不是他传回去的,而是一直盯着军营动静的唐人探子,这一点,对方从来没有瞒过他,这也是他始终不敢有所异动的原因。
咄骨利没有犹豫,带着女儿出了营,村子里的情形,女儿已经同他说了,唐人做得这么明显,无异于一个警告,那也就说明,他们的行动在即。
离着一里外的小山坡,身穿皮袍的唐人四下散开,目光警惕地监视着四周,咄骨利一眼就看到了之前见过面的那个年青唐人,目光平静,让他莫名地想起了那个吐蕃贵人。
“你们人太少了,就算占据了桥头,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是猎户出身,目光十分锐利,尽管唐人躲在四处,他依然知道,对方不会超出五十人,而守军足有三千多。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对此,刘稷毫不讳言。
“就凭我?还有村子里的二十几个人,我们可以为了家人去死,但是如果你们没有成功,吐蕃人,同样不会放过我们的村子,那样的话,和现在将他们杀了,又有什么区别。”
事情到了现在,双方已经不需要再试探或是隐藏些什么了,咄骨利的话十分直白,同样也十分尖利。
刘稷淡淡地一笑:“区别就是,我们不会失败,你们的家人,将会活得很好,我能答应你的,是比现在更好,而如果你还想要更多,就做出让我们不得不回报的功绩来。”
他的笑容,有着强大的自信,总是能让咄骨利,想起那天两个人冲破阻拦的情形,也许在这些唐人的心目中,无论敌人有多少,都不在话下。
“你不想打仗,所有的勃律人都不想打仗,是吐蕃人,强征你们从军的,大唐从来没有欺压过你们,既没有抢你们的羊,也没有糟蹋你们的女人,要记住这一点,我们不是你们的仇人,在大唐的治下,你们只会生活得更好。”
这是实话,由不得咄骨利不信,一个鲜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