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听得胆战心惊,裴柔更是目瞪口呆,连酒也忘了倒了。
“原本某还想不到,直到虢国夫人出面,保下别院一干人等,大夫试想想,放眼京城,能让她甘心做这件事的,有几个人?”
杨国忠恍然大悟,难怪她会逆了自己行事,如果后头是天子的意思,一切就说得通了,她的府邸就在杨府的对门,刺客根本不用逃出坊,难怪那天搜检了一夜,什么都找不到,唯一留下的活口还是自己的人,让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至尊为何要罪我?”
“因为大夫姓杨,拿大夫作阀,就没有人会疑到天子的头上,只看对咱们的处置,某家是办案不力,贬到山南东道做个长史,窦华降职,郑昂远一点,但也不是什么险地,而大夫的汉中郡,离关中不远,这便是一种态度啊,其实天子的目标,是尾大不掉的范阳三镇,除去了安禄山,逼得他部下作反,顺势拿回河东,再行缓兵之计,分离范阳、平卢二镇,为日后讨伐做好准备,往好处想,大夫如今受到的委屈,日后一定能补回来。”
杨国忠苦笑着摇摇头:“老向你真会说话,虽然多半是安慰之语,听着让人熨贴许多。”
“一半一半吧,圣心难测,某也只是猜想,大夫切莫要自误,杨氏一族不倒,就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这才是真话。”
“某省得。”
两人没有再说下去,喝了几杯酒,鲜于向就告辞回房,他的限期比杨国忠短,这两天就要上路,这酒也算是为其践行。
等到鲜于向一离开,杨国忠的脸色再度沉下来,裴柔小意劝道。
“今日饮了不少,不如”
杨国忠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这几日,让你上门请人,可有结果?”
裴柔一怔:“她府上的管事说,虢国夫人每日里都要进宫面圣,天不亮便离府了,不知道何时方回,奴去了几回都未曾见到人。”
“她在躲某。”杨国忠恨恨地一拳砸在几案上,震得汁水四射。
“若当真如鲜于先生所言,她这会子是不会见夫君的,不如算了吧。”
“算?害得某这么惨,如何能算,杨玉瑶这个贱人,忘了当初是怎么在老子身下承欢的,难怪最近不亲近了,原来是早有打算,可笑某还蒙在鼓里。”
杨国忠一盅一盅地饮着酒,酒气渐渐地冲进脑中,模糊了一切,只余了那个忽远忽近的倩影,撩拨得他心头火起,无处发泄。
“来人,叫上所有人,随某走。”
“夫君要做什么?”裴柔吓了一跳。
“去那贱人府上,老子还不信,她会永远不回来?”
要出事了,裴柔本能地感到了不妙,却自知无法拦下此刻的夫君,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赶紧拔脚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