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脸上并没有什么怪罪,相反,他倒是好奇,麦铁杖收了什么好处,所以杨广摆手道:“起来说话吧,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
麦铁杖恭敬谢恩,然后才站起身。
面对着杨广,麦铁杖是毕恭毕敬,微微弓着背,正色道:“陇西李氏的李雄,今日找到了臣,说李家愿意欠下臣一个人情,换来臣在皇上的面前转述一件事。臣想着,陇西李氏愿意欠下人情,臣也只是转述而已,所以就来了。臣冒犯天威,请皇上降罪。”
杨广听得轻笑。
他这个人,说大度也大度,说小肚鸡肠也小肚鸡肠。对于自己器重,乃至于引以为股肱的人,杨广是极为大度,且给予足够信任的。
麦铁杖便是杨广器重的人。
尤其麦铁杖一开始,就主动请罪,道明了一切,让杨广认为,麦铁杖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即便是有些小贪心,也无足轻重,没有什么影响。
这就是杨广的心态。
杨广道:“李家让你转述什么事情呢?”
麦铁杖正色道:“回禀皇上,陇西李氏,希望能下嫁李渊女儿李秀宁给王灿,请皇上赐婚,促成双方的婚事。”
“皇上,陇西李氏,胆大无比,要促成和王灿的婚事,不曾亲自去见王灿,反倒是让臣专属给皇上,真是藐视天威。”
“臣认为,李氏太张狂了。”
“这些个世家大族的人,全然对皇上,没有敬畏和惧怕。”
麦铁杖沉声道:“臣认为,这些人应该狠狠的收拾。否则,他们对于朝廷,就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就没有什么惧怕之心。”
杨广听得冷笑起来,道:“关陇世家、山东大族,一直是家国天下,他们瞧不起朝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说起来,要赐婚给王灿,李氏的人不亲自来见朕,反倒是让你转述,还真是费尽周折。尤其李秀宁是李渊的女儿,李渊这个阿婆脸,竟然不亲自入宫来。”
麦铁杖站在下方,一言不发。
他如今是眼观鼻鼻观心。
杨广一番话后,看向了麦铁杖,沉声道:“麦卿,你认为,李雄为什么是找你,而不是找李家的人入宫呢?”
麦铁杖想了想,道:“皇上,臣愚钝不堪,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家认为臣和王灿有些渊源,对王灿有知遇之恩。只是,单凭这样的一点小事情,就让臣出面,有些怪异。这件事情,臣也不清楚缘由。”
“你当然不清楚!”
杨广啧啧道:“这些世家大族的人,自以为是,且极为狡诈,自是有用意的。”
麦铁杖道:“皇上,他们是什么用意呢?”
杨广昂着头,一副自得的样子,道:“他们的用意,大概有三点。”
麦铁杖一副震惊的神情,道:“怎么可能,区区一个转述的事情,竟然能有三个用意。这些世家门阀的人,当真是狡诈无比。”
杨广道:“第一个用意,其实是算计你麦铁杖!”
“啊!”
麦铁杖听到后,一副打哆嗦的样子,道:“皇上,你是知道臣的,臣素来就是贪点小便宜,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臣,一贯是尊奉皇上,忠于皇上,绝对没有二心的。”
杨广道:“朕自是知道你的秉性,所以朕不计较。试想一下,你麦铁杖为了区区李氏的一个人情,便跑到朕的面前来,替李氏说话,朕会怎么看你?”
“李氏肯定认为,朕会苛责你。”
“可是李氏忘记了你和朕,乃是十数年的交情,更忘记了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朕清楚你麦铁杖的秉性,小事上含糊,看了大事不糊涂。”
“所以,朕不计较。”
杨广沉声道:“这,就是陇西李氏的第一个算计。”
“扑通!”
麦铁杖听到后,登时就跪下,他以头叩地,道:“皇上英明,臣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任何心思的。皇上拔擢臣知臣,臣铭感五内。若非是皇上提携,臣一介盗匪出身,焉能有今日的荣光。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赐。”
杨广捋着颌下的胡须,很是满意麦铁杖的话。
他自觉能掌控麦铁杖。
也信任麦铁杖。
因为麦铁杖,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军中大将。如果区区陇西李氏,用这样的一件小事,就想要达到离间的目的,那也太小看他杨广了。
杨广摆手道:“麦卿,起来吧!”
“谢皇上!”
麦铁杖这才站起身,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顿了顿,麦铁杖道:“皇上,这陇西李氏的第二个算计呢?”
杨广道:“第二个算计,便是算计王灿。这一次的事情,涉及到了王灿。但凡如果朕对王灿不够信任,亦或者,真心生疑虑,就会怀疑王灿,是否和陇西李氏早有勾连。王灿作为土地改革的负责人,更是关系朕北上讨伐高句丽的关键。”
“他,必须忠于朕。”
“他,不能和关陇世家有联系。”
“可是,一旦朕怀疑了王灿,就等于是王灿失去了朕的庇护。到时候,这些门阀世家要对付王灿,也就容易多了。更进一步,他们也可以拉拢王灿。”
杨广咬着牙,道:“关陇世家的算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嘶!”
麦铁杖倒吸了口气。
他甚为惊讶。
这一点,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麦铁杖郑重道:“皇上圣明,若非是皇上提点,臣定然是想不到这里去,定然不清楚,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