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孟书记的大舅哥?”陈明宇问道。
“呵呵,是有这么传的,不过据我的了解,这就是个谣传。孟书记的老婆姓刘,在市里什么单位上班,闵涛怎么可能是他大舅子呢。不过,孟书记跟闵涛的关系好倒是真的,我觉得他们就是好朋友吧。”何五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闵涛做什么生意?”
“那可就多了!比如饭店、旅馆,我们县里第一家娱乐厅也是他开的,他名下还有一些厂子,比如服装厂、毛纺厂什么的,另外,他还搞渔业、水果的贸易,具体他名下都有什么产业,谁也说不清。哦,对了,你不是要去西亭造船厂吗?这个西亭造船厂跟闵涛也挺有关系。”
“什么关系?”
“西亭造船厂这两年已经经营不下去了,据说县里准备把这个造船厂卖出去,好像就是准备卖给闵涛,不过也有人说造船厂的厂长想自己把船厂买下来。不过,我很奇怪的是,如果厂长自己掏钱把造船厂买了下来,那么这个造船厂也就从国家的企业变成他私人的企业了,是吧?”
“是这样。”
“那一个造船厂的厂长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啊,估计也就几百块吧,肯定上不了千。那么你说,他从哪儿弄到钱买下来这么一个船厂啊?我听人家说,他是准备拿这这个船厂去贷款,然后用贷款的钱买下来这个船厂……这我就真是搞不懂了,那船厂贷款的钱来买船厂,这怎么听着就像是把钱从左边兜里掏出来,又塞进了右边的兜里啊?你是做生意的人,肯定见多识广,你来分析分析,这算不算是国有资产的流失啊?”
“这个……”陈明宇很清楚这种行为的本质,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出租车司机才好。
“以前都说国家的所有资产是属于全部老百姓的,那么这个西亭造船厂是国有企业,我就是个老百姓,按照这个道理来说,西亭造船厂也应该有我一份啊!但是,我真是不知道西亭造船厂有哪一快是属于我的,就算是我去西亭造船厂拿一颗螺丝钉,估计都会被那些看厂的工人揍一顿!唉,我真是有太多问题想不明白了!”
陈明宇不禁笑了起来,这还是真是一个挺爱思考,也挺能说的司机师傅啊!
对于这位司机师傅提出的这些问题,陈明宇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连忙岔开了话题:“哎,师傅,西亭造船厂现在的厂长是谁啊?”
何五说道:“现在的厂长叫季东园,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他原本是县计经委的副主任,大约五年前吧,他来到了西亭造船厂当了厂长,当时西亭造船厂还是很兴盛的,但是自从他来了之后,西亭造船厂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弄到现在竟然都已经停了工,还要出售给个人了!我真是不明白,就季东园这样的,县里怎么不把他给处理了啊!想当初,西亭造船厂可是我们这儿很有名气的国企啊!那时候,每到早晨上班,或者是傍晚下班的时候,自行车都会汇聚成一条长龙,壮观的很啊!其实,我年轻的时候都想进这个厂子捧个铁饭碗呢。不过,当时这个造船厂太火,咱没有门路,又不是大学生,根本就进不去,所以我就被迫早早的进入了社会,自己找饭吃了。这些年,我在果园里给别人打过零工,在建筑工地上搬过砖,在菜市场卖过菜,还出海捕过鱼,捕鱼的工资虽然高,那是那种辛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我上船之后,连续吐了三天三夜,水米不进,差点没死在船上……后来,我经人指点,学会了开车,又开上了出租车,这才算是改变了命运。所以我现在对我儿子的教育要求的特别严,还资助那些贫困生,就是因为我知道,以后的社会,要是没有文化,那更是不行……”
陈明宇听着何五喋喋不休的话,简单的在脑海里串了串何五给他说的这些信息,大体的有了一个新的脉络,而这些东西,都是他坐在办公室里翻阅材料所无法了解到的。
两个人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西亭造船厂附近。
何五停下了车,说道:“看到前面那个厂子了吗?那儿就是西亭造船厂了!”
“谢了,何师傅,给你钱。”陈明宇递过去五十块钱。
何五看了看价格表,一共是12块钱,说道:“咱俩聊的这么投机,我给你抹个零头,收你10块钱就行了。”
“这怎么行?”陈明宇道。
这个年头,两块钱其实也不算少,现在的普通蔬菜也就一两毛钱一斤,猪肉也就一块多一斤,馒头一块钱能买五六个,对于普通的三口之家来说,两块钱几乎就够一天的生活费了。
“没事!没事!”何五很大度的说道,“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陈明宇没有接何五递过来的四十块钱,说道:“这样吧,何师傅,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下去转一圈,一会还跟你的车走。这些钱就当是我回去的路费了。”
“那也行。不过回去也收你十块得了,这三十你收起来。”
“你在这儿等着我难道不收费吗?何师傅,我看你是爽快人,也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些钱你就先收起来吧!如果你觉得多了,那就先存你这儿,以后我肯定少不了坐你的车!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吧,我去去就来!”
“嗨,我看出来了,你也是个爽快人!不过,兄弟,你到底是去干吗啊?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这儿除了这个造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