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子离张家堡有三十来里地,全是山路,是个地图上找不着的小地方,过去生产队的时候连小队都没算上的地方。
车顺着国防路往山上走,到了西山岭口的地方分路往东,这里就不是国防路了,路又窄弯又多的。
跑了接近二个小时才到了地方。张兴明心里对这三乡四镇跑媒的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靠着两条腿每天奔波在祟山峻岭里,不管冬夏,这挣的也算是真正的辛苦钱了,要知道这里大部分可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小伟哥说亲的这家姓王,准二嫂叫王艳,住在村子下坎的河边上,二间半瓦房,三间草房,院里养着猪鸡鸭鹅狗,房前屋后都是菜田。
车停在院子门口,里面的狗一阵狂吠,鸡鸭乱跑,几只鹅伸着脖子往外打量,论到看家鹅能甩狗好几条街,这玩艺一但成群那才叫百物规避万无一失。
远处街坊四邻凑在一起远远的看着议论,这会儿已经算是进入农闲了,地里活干完了,大姑娘小媳妇们就愿意溱堆儿在一起拉话干活,穿豇豆补衣服啥的,准备过冬。
张兴明看了看问:“就这家啊?二哥你下去喊人哪。下车下车。”
五个人下了车,张兴明和小兵去后备厢里拿了礼物出来,两条烟两瓶酒,两袋水果糖,还有两桶油,本来应该是两盒糕点的,这不是没地方买嘛,正好一共带了十桶油,直接拎了两桶过来,说实话这年头就是在城里今天这些也能称上重礼了,两条红塔山两瓶茅台在这年代是什么概念?
小伟哥脸红了,在张兴明和小兵的催促下走到院子门口,又扭头瞅了瞅两人,舔了半天嘴唇才喊:“王叔,在家没?王艳,我张伟啊,出来开门。”
喊了几声,鹅鸣狗叫声里,院里瓦房的屋门打开,一个扎着两个大瓣子的姑娘走出来,站在那往院子大门这边看,问:“谁啊?”
小伟哥说:“我,张伟,你爸在家没?”
王艳用手挽弄着瓣子梢走过来,说:“你咋过来了?家里活干完啦?找我爸嘎哈?有事啊?”扳开木别子,把院门拉开。农村不睡觉是不顶门的,熟人来了自己就能打开进去。
王艳的个子有一米六出头,比小伟哥稍矮点,脚上穿着矮跟圆头皮鞋,卡其色西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碎花的小翻领半袖衫,一双大眼睛,第一印像有点腼腆,咬着嘴唇,说不上特别漂亮,但年纪摆在这,绝对能算到中上。
小伟哥挠了挠头,又扭头看了站在身边的张兴明和小兵一眼,问:“你家我叔没在屋啊?”
王艳一边打量张兴明几个一边问:“找我爸有事啊?”然后就看到了张兴明和小兵拎在手里的东西,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又拉了拉院门说:“先进来吧,在外头让人打头,五个人进了院子。
木头帐子,一架葡萄,猪圈,不算平整的泥土地,随处可见的鸡鸭鹅屎。不过一看就是打扫的挺勤的,东西摆放的也算整齐。
一条大黄狗过来闻味,几只鹅也抻着脖子过来凑热闹,鸡鸭到是跑的远远的看着。
王艳抬脚把鹅赶到一边,领着五个人穿过葡萄架进了瓦房屋里,大伙放下东西在炕沿上坐下,王艳去拿碗,小伟哥说:“行了不渴,你可别忙活了,我叔我婶呢?”
王艳看了看炕柜上的座钟说:“去前头老李家帮着干活去了,一会儿能回来。”红着脸不时的拿眼睛扫一下放在炕上的四礼还有张兴明这些人,两只手不停的搓弄着衣服角。
小伟哥又挠了挠头皮,舔了舔嘴唇说:“这是俺家我小弟,张兵,你叫小兵就行,上回你去那会儿他上学呢,没见着。这是我三叔家我弟弟,你叫二明就行,这仨哥是二明一起的。那啥,二明小兵,这是王艳。”
小兵笑着叫了声“姐”,张兴明直接来了声“二嫂你好。”把这一对全整成了大红脸。
说了几句话,气氛很尴尬,王艳扭捏了一下说:“你们坐会儿,我去,我去喊我爸去。”急匆匆的出去了。
隔了有十来分钟,房门一开,辟里扑棱的进了好几个人,王艳跟在最后头。
打头的四十来岁,黑红脸膛胡子拉渣的,边上的女的和王艳连相,一看就是她爸妈,再后面三个就不知道是谁了,进屋就盯着几个人看。
王艳爸说:“咋这前来了呢?家里活弄完了啊?”
小伟哥说:“嗯,弄完了,这几天沤肥呢。”
王艳妈说:“你妈咋样了?小艳人来了你咋也不给倒口水呢?”扭身出去拿碗去了,王艳跟了出去。
王艳爸在炕沿坐下说:“咋就你们几个过来的?”
张兴明说:“我二大爷家王叔你也知道,我二大娘身子不行,我二大爷出门扛活去了,大哥在外省部队上,现在家里我二哥最大,没办法,只能俺们来了,你也别挑俺们理。”
王艳爸点头说:“这挑啥理,我就随口问一句,他家情况俺们知道,也不容易。”
张兴明掏烟出来给大伙散,说:“我二哥今年也二十了,你家王艳姐我不知道,不过这事让我二大娘这病给拖了几年,咋的俺家也得过来给你们个说法,再问问王叔你和王婶的意思,要是没啥说头,咱就把事给定了,你们放心,该有啥俺家啥也不能少了。”
王叔接烟就着张兴明的手点了,看了看牌子,说:“你这人小话说的挺到,你能给你哥做主啊?”
张兴明帮一起进来的三个人点了烟,说:“这个肯定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