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没有人知道,带雨的是哪块云彩。
怀着万分的不舍,张兴明慢慢的走出了校园。
出了校门,再回头看一眼红色的老旧教学楼,张兴明深深的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这栋在脑海里存在了五十多年的砖楼,承载着上一世几乎全部的快乐。
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圈,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办法,咬着牙转身上车,车原地调头,回了郭堡。
和王老师道了个别,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虽然嘴上说期末回来考试,但是自己心里清楚,能不能回来自己已经说的不算了。
车行半路,李淳扭头对张兴明说:“咋?还挺舍不得啊?”
张兴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有点。其实我真的挺在意学生生活的,人这一辈子,最珍贵的也就是这一段了,单纯的情谊,无忧无虑的生活,心里全是梦想。”
李淳说:“要不在京城找个学校再上呗,这还不简单。”
张兴明说:“哪有那么简单,我这一天东一下西一下的,在京城也呆不稳当啊,算了,再说吧。”
李淳摇了摇头,说:“你现在觉得学校最舍不得,我们是觉得军营最舍不得,不过人总得向前看啊,只要活的有意义,怎么个活法不重要。”
张兴明说:“明儿个哪天把你弄哪去当个政委吧,我觉得你挺适合的。”车里几个人全笑起来,冲淡了那一丝离愁。
回到郭堡把车入库,一行人顺着公路往下走,家里没啥东西了,得买些菜啊肉的,要不晚饭都没法吃了。
三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明显没有过年前后那么冷了,太阳懒洋洋的照着,石阶上,阳面的土地这些地方的积雪已经有了融化的迹像,人们也不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一路小跑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不戴棉帽子的人多起来,棉袄也可以敞着怀穿了。
大街上人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就能看见几个站在路边聊天的,冬天正在远去,春天要来了。
郭家的菜市场还在老地方,不过选矿厂这边今年就会开始建新市场了,就是小学斜对过,从小学到红楼宿舍之间那块,前门顶着小学,后门出去就是宿舍。
卖菜的可没有行人这么悠闲,虽然天转暖了,但是要在外边站一天还是挺不容易的,一样冻的想死,而且因为天气转暖,感冒的机率大大增加,张兴明就看到好几个卖东西的不停的甩着鼻涕,鼻子揪的都红了。
直接在一溜做买卖的人的视线中奔向刘二家的摊子。
刘二不在,他媳妇香姐看摊。
“香姐,你今天看摊啊?二哥呢?”张兴明远远的就打招呼。
香姐正在和边上卖水产的说话,听见张兴明的声音扭头看过来,马上笑起来,说:“他回家弄饭去了,你今天咋有空了呢?买菜呀?”
张兴明走近了,在菜摊子前面站住,说:“买点菜,家里吃空了,你看着称吧,一样来点,俺们七八个人呢,再来点豆腐,我去买点肉。”
香姐答应一声,拿出塑料袋开始捡菜,张兴明走到不远的肉摊上去买肉。
虽然说冬天也有青菜了,其实也就是那几样,芸豆,蒜台,青椒,茄子,菜花,韭菜,韭黄还有油菜,也就是南方的小白菜,香菜也是有的,不过在东北香菜不算菜,算调料。满打满算,也就是这几样了。
生姜大蒜也是卖的,东北人吃姜是纯借个味,也就是做鱼或者炖肉放一点在里面,一块生姜能用好久,大蒜到是吃的多,算日常消耗品,不过大部分家庭在上秋的时候都会储备一些在家里,又放不坏,出芽一样吃。
自由市场对过的一片老房子,包括澡堂子在内已经全被推平,派出所暂时搬到电影院那边去了,两台推土机正在拆完的空地上轰轰的叫着推土,要把整个地块推平。从这里走下去,从澡堂子这片开始,一直到张兴明家原来住那片,所有的老房子全没有了,都被拆的干干净净。
张兴明站在肉摊前面扭头看着那一大片空地愣了半天,知道会是这样的,也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但是真的一下子看到,心里突然涌起万分的不舍出来,童年的记忆,就这样被时间摧毁了,被时代击碎,被发展碾成了碎末。
选矿厂这两年的效益比较好,今年好像突然疯了一样建办公楼,建车队,建市场,建住宅楼,建宾馆,建粗碎,建五选,反正像这些年弊着了似的,一下子放开了建,把原来张兴明家下沿的菜地全占了,从澡堂这里往下一下到公路桥那里,今年全是工地,只有小学和小学后面的一小片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二明,瞅啥呢呀?”刘二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看张兴明站在这里发呆问。
张兴明眨了眨眼睛,出了口长气,扭头看向刘二说:“二哥,我买点菜,你这今天怎么偷懒了呢?让香姐看摊。”
刘二走到近前,掏出烟来递给张兴明,张兴明摇头拒绝,刘二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一口说:“去工商所了,咱这不是要成立市场了嘛,那边要弄个市场管理站,我这不是去看看,能不能混个班上。”
郭家这里是没有工商所的,办事要么去区里,要么就要去赵家,新市场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火了几天的,工商局在这里设了个管理站,就几个人,一个干事领几个临时工,不过没多长时间,好像一年多点就撤了,人都调到赵家去了,那边新建了一个大市场,全封闭的室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