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仓把哥俩送到叉路口就回去了,小哥俩就回了家,那时候像这样大孩子照顾小孩子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年纪大的自自然然就做了,也不会计较什么得失。
回了家,把小鱼和蝲蛄给了姥姥,姥姥用手在哥哥背上拍了几下骂:“又上去河,被水猴抓了怎么办?”她也不使劲,哥哥也不在意,还是解释了一下:“那是满仓给抓的,我没有网抓不着。”
姥姥就不在打,说:“再领老二去河里我打死你。”说的挺严重,可是对哥哥没有一点威摄力。
小鱼收拾了,蝲蛄剥了壳,一起剁碎了搅到酱里,用油煎出来,简直美味。其实真正的美味,大多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自然的味道。
吃过了饭,睡了一会儿,哥哥又呆不住了,在炕上翻来滚去的,折腾了一会儿,说:“二明,咱俩去抓蝈蝈呗。”
张兴明翻了个白眼,说:“那玩艺咬人,跳的又高,上哪抓?再说了,抓回来往哪放?”哥哥说:“那是你笨,我就能抓到,抓了装草笼里呗,我有两个笼笼呢。”“那你喂啥?饿着就不叫了。”
蝈蝈抓来就是听它叫的,不叫就不好玩了。小朋友们在一起比,你的不叫,那就丢脸了。
哥哥就起来跑北炕去趴窗户上往外看,看了一会,泄气的坐下来说:“嗯,窝瓜花还没开呢。”
蝈蝈抓回来要养,一般就是喂窝瓜花,就是南瓜花,至于还有什么能喂的,不知道。
老哥抓蝈蝈到是挺厉害的,上一世就经常领着张兴明到田间地头去抓。张兴明根本就找不到看不着,就听着叫了,而哥哥观察一下双手一扣就是一只到手,装进手编的草笼里。
抓了蝈蝈要小心不要被咬到,这玩艺儿的口器相当的厉害,咬住就是一个口子,又疼又肿,还不爱好。
张兴明记得还有一种带尾刀的三叫驴子,叫的又响又脆,尾巴上拖着一条和它身体一样长的刀状物。不过张兴明对这些东西都没啥兴趣,因为,他抓不到,别说抓,从草丛里把它们找出来都做不到。
抓蝈蝈养,抓刀螂,蚂蚱烧着吃,是这时候农村小孩夏天最愿意做的事情了。
哥哥在北炕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呆,忽然又说:“要不咱们去找窝棉吧?好吃。”张兴明想了想,这个也没什么危险,也不用钻草丛爬大树的,就点点头,说:“好吧,去吧。”
“窝棉”是这边孩子的叫法,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就是高梁抽穗失败后,在长高梁穗的地方结成的一根黑色的棒状物,吃起来有一点点甜,很干,会把嘴和牙都染的黑黑的。
往往一大群孩子钻到高梁地里找,谁找到了就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于是大伙群蜂拥而上,难免的弄折几棵高梁,大一点的孩子扶起折了的高梁用高梁叶缠几道,一般就不会死。
小点的孩子则干脆把折了的高梁杆连根挖出来啃着吃,杆里的绵状体这时候有大量的汁水,像嚼甘蔗一样,不过没那么甜,而且也不是每一根高梁都甜。
队里是最怕这些孩子这时候来找“甜杆”的,会把高梁成片成片的祸害掉,这时候就会有队员来看护,哪里高梁晃动的猛了,看护员跑过去一声怒喝,孩子们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跑开,钻得满处都是,难免会有几个知名度高的被报到家里,晚上就会听到他的声音直冲云宵,第二天走路一瘸一拐的。
至于摘瓜惹枣反而不是什么大事,大山里放了秋满山都是野果,谁家也不在乎树上那几个梨几个李子,反正这东西下来也是给孩子吃的,当然,小队的公有财产除外,比如,鲜瓜地(香瓜)。
孩子们像革命时代的侦察排一样,头上戴着草编的伪装,爬在鲜瓜地边的沟里,小心弈弈的观察看瓜人的动静,三二个负责放哨,剩下的负责偷,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吃,只是觉得好玩吧。
就经常看到一群野小子被看瓜人拿着棍子追的漫山遍野的跑,这时候也不管是谁家孩子,逮着就照着屁股抽,挨抽的爹一声妈一声的叫,没挨抽的像兔子一样跑。
跑远了,看瓜人回了窝棚(在瓜地边搭的草棚子,给看瓜人住的),孩子们又凑到一起,不管挨抽的还是没挨的,把偷来的瓜按人头分吃掉,然后就爬过去开始下一拨,这次是挨了抽的放哨,不一会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挨棍子的惨叫声在田野里回荡。
哥俩穿了鞋,绕过房子过了河,就进了小队的高粱地里,哥哥仔细的寻找,张兴明就跟着闲逛。
“找着没?啥样的啊?”张兴明跟在哥哥后边在高粱地里钻行,已经把这片地转了大半个了,就找到一个,黑乎乎的,被哥哥拿在手里。
这是扒掉包皮后的样子,不扒开包皮的话和其他高粱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反正张兴明就看不出来,他两辈子加起来,和这些山山水水庄稼地的就是无缘,也学不会。
哥哥抬头盯着高粱的顶端,仔细的观察着,也不出声,张兴明哼着“大姑娘美呀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跟在后边,两个人就这样又转了一会儿,又转回到小溪边上这块了。就听着嘻嘻哈哈的声音传了过来,有孩子在溪边玩。
出了高粱地,眼前一亮。在地里四面八方都是高粱的绿色,高粱长的有张兴明两个那么高,他连天都看不着,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弊的难受,一出来看见远山蓝天,心里立时畅快了许多。
哥哥就往溪边走过去,边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