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凤典神情一敛,快步上前去,齐宁身后跟着数骑,都是侯府的侍卫,勒住马,齐宁已经翻身下马来。
“侯爷!”迟凤典拱手道。
齐宁也拱了拱手,道:“迟统领久等了。”
“不敢!”迟凤典恭敬道:“皇上有旨,令侯爷主持抄没淮南王府,卑将听从侯爷差遣。眼下已经将王府上下三百七十四人俱都控制住。”
齐宁抬头看到那大院子里满满跪了一院子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点点头道:“皇上可有旨意如何发落这些人?”
“国有国法,皇上的旨意是要按照国法处置。”迟凤典压低声音道:“淮南王毕竟是皇族血脉,他的妻妾只能是送往尼姑庵里落发为尼,至若年轻的家婢,可送入娼寮为妓,至若家中的男丁,除了淮南王世子得到皇上的特赦,其他人俱都要发配边疆为奴。”
齐宁微一沉吟,心知这也是国法所定,无可更改,点头道:“既然皇上有旨意,就按照国法处置。”
“王府里的财务器皿,是要侯爷主持抄没。”迟凤典道:“户部马上就会有人赶过来,会协助侯爷清点府里的财物,列出清单呈报皇上,所抄没的钱帛财物,都是纳入户部账单。”
“户部的人还没有过来吗?”齐宁皱眉问道。
话声未落,就听得马蹄声响,迟凤典道:“想必是户部的人到了。”两人抬头瞧过去,只见到从长街那头涌出一群人来,当先几人骑着马,后面则是跟着四五十名佩刀的兵丁,迟凤典只瞧了一眼,眉头一紧,道:“怎么是刑部的人?”
“刑部的人?”齐宁也是奇怪:“迟统领,抄没王府,刑部的人也要参与?”
“此番抄没王府,皇上并无下旨交给刑部。”迟凤典肃然道:“倒要问问这帮人跑来做什么。”
说话之间,刑部那群人已经靠近过来。
齐宁见当先那人也是一身官袍,年过四旬,身材魁梧高大,肌肤黝黑,倒是不大认识,心想刑部尚书钱饶顺已经被罢官免职,却不知这人又是何方神圣。
“那是刑部侍郎达奚冲!”迟凤典似乎看出齐宁疑惑,低声道:“他是刑部第二号人物,此前一直是钱饶顺的心腹。”
齐宁微微颔首,心想钱饶顺不在了,如今由这达奚冲出面,倒也是理所当然。
达奚冲翻身下马来,已经看到齐宁和迟凤典,脸上堆笑,远远就拱手道:“下官见过侯爷,迟统领来得早啊!”
迟凤典虽然是羽林营统领,但真要论起官职大小,却还是比刑部侍郎矮上一级。
迟凤典也拱了拱手,齐宁却是背负双手,扫了一眼达奚冲身后数十名刑部衙差,皱眉问道:“达奚大人,莫非你也奉了皇上旨意,前来抄家?”
“不敢不敢。”达奚冲依然是笑道:“下官与抄家沾不上半点干系,只是奉命办案而已。”
“办案?”齐宁问道:“什么案?”
达奚冲抬眼看了一下门头那烫金的匾额一眼,笑道:“自然是淮南王谋反一案。奸臣作乱,刑部要向朝廷有个交代,自然要追查清楚。”
“原来如此。”齐宁微微颔首:“你准备如何查案?”
“回侯爷话,今日过来,是要请淮南王世子前往刑部一趟。”达奚冲道:“刑部已经沏好了茶,下官相与世子好好聊一聊。”
齐宁冷笑道:“那你可知道,皇上有旨,淮南王有罪,但世子无罪,此案不得牵涉到世子身上。”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达奚冲连连点头:“所以下官今日前来,不是前来逮捕世子,而是前来相请,侯爷切莫误会。”
隆泰下旨由齐宁带队抄没王府,齐宁自然知道隆泰的深意,那绝不仅仅只是抄没王府那般简单,最重要的缘故,是想让自己保住淮南王世子萧绍宗。
隆泰与萧绍宗私交甚笃,淮南王掀起大案,司马氏自然是要借这次大案,将淮南王府彻底扳倒,淮南王虽然死了,但萧绍宗还活着,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司马家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萧绍宗就算没有参与到翻盘之中,却也必定身处险境。
齐宁能够理解,无论是从私交还是皇家血脉上考虑,隆泰都不想看到萧绍宗被司马家逼入绝境,但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也不好直接出面包庇叛臣之子,是以才让自己负责主持淮南王府的抄没,以此为机会,也好保住萧绍宗。
既然明白隆泰的心意,齐宁自然不会让人轻易触碰到萧绍宗,淡淡道:“达奚大人今日来的不巧,本侯奉旨抄家,没有抄没之前,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得轻动,你们刑部的人自然不能踏入王府大门半步。”
达奚冲依然陪笑道:“侯爷所言极是,下官绝不敢耽搁侯爷抄家,下官会带人就在王府外等候,等侯爷抄没之后,再带人进去请世子。”
齐宁皱眉道:“你带来的人持刀拿枪,一个个凶神恶煞,如此无礼,还敢说是请?”
达奚冲叹道:“侯爷,淮南王谋反,他在朝野党羽不少,许多都还没有落网归案,下官担心那些余党还会从中作梗,所以只能带些人手在身边,若有冒犯,还请侯爷恕罪。”
齐宁看他外貌五大三粗,这说话倒是进退有序,淡淡道:“你说你是奉命查案,又是奉谁的命令?”
“这......!”
“奉谁的命令,你都不知道?”齐宁冷冷道:“那你还查什么案!”
“侯爷,是镇国公的命令。”达奚冲道:“老国公辅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