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镇北王,张太傅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多说,接着就说起了下一个卫国公耿复。
“耿复与薛乘风一样,是太祖皇帝麾下得力爱将,只可惜,耿复没等大盛朝建立,就战死沙场。太祖皇帝登基后,追封其为卫国公,配享太庙,并恩萌了其后代子孙,卫国公几代执掌五军都督府,掌天下兵马大权,百余年圣宠不衰……”
张太傅口若悬河地从第一代的卫国公耿复一直说到了现任的卫国公耿海,侃侃而谈,然而,端木绯的思绪却没有跟着张太傅,还留在镇北王的身上。
她从小就跟着祖父楚老太爷读书,楚老太爷对于镇北王颇为敬佩。
楚老太爷说,镇北王战功赫赫,握有三十万兵权,对大盛一直忠心耿耿。最后一任的镇南王薛祁渊在还是世子的时候,就曾是太子的伴读,君臣关系亲近。后来,薛祁渊回北境继承了藩王之位,再后来,太子继位了。
在今上拨乱反正后,镇北王也向今上表示了臣服,但是,在隆治三年五月,镇北王府以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被削藩,进而满门抄斩。
端木绯还记得楚老太爷提及薛祁渊时惋惜不已,曾感慨地说了一句:镇北王府忠肝义胆,皆人杰也。
端木绯心有旁骛,难免神情呆滞,两眼涣散,思绪早已经飘远了。
片刻后,张太傅终于说完了卫国公,正要端起茶盅喝点茶润润嗓子,就看到端木绯那神情呆滞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息道: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不过,张太傅也没理会端木绯,反正她既不是公主,也不是伴读,根本就轮不到他多管闲事。
在张太傅的蓄意无视下,端木绯就默默地发呆一直发到了半个时辰后,这一堂课终于结束了。
张太傅离开后,课堂里的空气顿时一松,姑娘们都长舒了一口气,张太傅的课委实枯燥催人眠。
她们才休息了一盏茶功夫,下一堂课的何太傅来了。
这位何太傅才四十余岁,儒雅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浅笑,看来比张太傅和善可亲多了。
何太傅见今日课堂上多了一个生人,就好奇地问了一句,端木绯就落落大方地起身介绍了自己。
何太傅目光温和地看着端木绯,给端木绯布置了一样功课:“端木四姑娘,你先写一页字,我来瞧瞧你的水平。”
“是,何太傅。”端木绯乖巧地福了福,应下了。
何太傅觉得这小姑娘家家很是乖巧,笑吟吟地捋了捋山羊胡,让其他姑娘先去休息半个时辰,自己则去了隔壁的厢房,喝茶看书去了。
那几个伴读一下子就好像被放出笼子的鸟儿般叽叽喳喳地说笑着,三三两两地出了课堂。
“大皇姐,四皇妹,后边的那片茉莉刚开了,我们出去赏赏花吧。”二公主倾月笑容满面地招呼舞阳和涵星一起去玩,身旁还跟着三公主舒云。
“二皇妹,三皇妹,你们自个儿去玩吧。绯妹妹第一次来上书房读书,本宫和涵星在这里陪她写完字。”舞阳笑眯眯地说道,坐在端木绯身旁看着她。
倾月和舒云也没有强求,姐妹俩在几个伴读簇拥下出了厅堂,说笑声渐远,厅堂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两双灼灼的眼眸中,端木绯认真地开始写字,不动如山,仿佛她的眼中只有前方的宣纸、砚台,与她笔下的字。
四周更静了,悄无声息。
宫里用的砚台是上好的瑞砚,墨是贡品碧松烟墨,纸是御用的澄心堂纸……端木绯用得颇为趁手,心情大好,一口气就把一张纸都给写满了,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已经练得非常漂亮了,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一点一勾,都透着一种她自己独特的韵味。
“绯妹妹,你这手簪花小楷写得可真好。”舞阳低头看着端木绯写的字,含笑赞道。
涵星也歪着脑袋在一旁看着,认真地直点头道:“是啊。绯表妹,你这一年进步可真大,本宫瞧着你这字娴雅婉丽,清婉灵动,正如其‘簪花’之名……”
涵星口齿伶俐地把端木绯夸了一通,只恨不得把她所知的好词好语都给用上了,跟着,她就迫不及待地挽起端木绯的胳膊,道:“绯表妹,既然你都写完字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把端木绯刚写的那张字留在书案上晾着,三人说笑着出了厅堂。
再过一炷香功夫,就要上课了,她们也不便走得太远,涵星就笑吟吟地提议道:“大皇姐,绯表妹,干脆我们就在这里踢会毽子。”
端木绯闻言,眸子一亮,兴致勃勃地附和道:“我们玩毽子!舞阳姐姐,涵星表姐,我的毽子进步了不少哦。”
想到端木绯踢毽子的样子,舞阳的脸色僵了一瞬,心里不禁怀疑端木绯口中的“进步了不少”到底是“多少”。
三个姑娘就在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踢起毽子来,如同端木绯所言,她的毽子进步了,她可以一口气盘上三十下毽子了,引得舞阳和涵星频频为她鼓掌。
可是当她们三人彼此互踢起来时,端木绯就“原形毕露”了,一只毽子被她踢得好似小八哥似的,一会儿飞上树,一会儿飞过舞阳的头顶,一会儿又斜飞到了七八丈外……
可怜的小宫女跑来跑去,到处替主子们捡毽子,跑得是气喘吁吁,小脸上泛起一片飞霞般的红晕。
涵星和舞阳在一旁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想她们踢毽子一半为了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