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岳真拿不准关云锦是真想不起来单秋蓉是谁还是以笑容掩饰难过,他犹豫了下,还是道:“菜凉了。”
冬日里最不方便的还是饭菜凉的快,哪怕屋子里暖烘烘的……
“这酒楼的墙是……火墙?”关云锦随手摸了下墙壁,触手的是暖暖的温度。
赫连岳真颔首:“自火炕推行后,京中一些客舍、酒楼都大肆修整过,醉盈楼则是拆了原来的楼重建。”
“难怪那么新。”关云锦道,她还以为是保养的太好,几十年如一日的新呢,敢情是为了让客人们用餐舒适,这才大动工。
不过也不难理解,服务行业,顾客的舒适度还是很重要的,饭菜好,也要舍得投入。
“今年冬日,许是百姓们最暖和的一个冬日。”赫连岳真缓声道,往年冬天得有多少老人和身体弱者因为严寒而冻死,今年有了火炕,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以后会越来越好。”关云锦看着小侯爷眼睛里淡淡的忧伤,鼓励了一句。
赫连岳真望入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瞳仁漆黑而大,给人一种很单纯无害感。虽然她的容貌本身就是很亦让人觉得柔弱的脸,但她的性格……反而更像是平阳城那些直爽的女子。
他说不出对关云锦是何种想法,欣赏有之,怜惜有之,还有一种淡淡的情愫,如扎根进土中的根,一点一点向深处蔓延生长。
却是不坏的感觉……
“钟大人,里边请……”小二清脆响亮的声音隔着门传入包厢里。
赫连岳真飘飞的心思因为那一声“钟大人”而回神,夹菜的动作也是一顿,下意识侧耳听了听。
见他如此,关云锦也没再动。
“这间里面可是有人?”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是……”小二应是。
“无妨,醉盈楼如今包厢与包厢间皆是火墙。”这又是一个人的声音,不是别人,恰是单大人。
单大人话没说的十分明白,但未尽之意却能听得懂——双层的墙壁,中空,不怕隔墙有耳。
很快就传来了隔壁包厢的关门声,小二去准备酒菜,一时间,包厢外再无声音,而且大概是火墙的功效,关云锦这边就听不到隔壁的声音了。
“那个钟大人,你也认识?”关云锦问。
赫连岳真目光重新转向她,压低声音道:“钟大人是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关云锦讶异,“一个工部尚书,一个户部尚书,这两个部门应该不相干吧,怎么凑一块了?”
赫连岳真摇头,有些事情他不能对她说,她若知道,极易招来杀身之祸。
可关云锦还是能从他严肃的表情来看出端倪来,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问道:“要不……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赫连岳真:“?”
虽然偷听这行为很是不道德,但是关云锦就这么做了。
用一个茶杯,这茶杯是个大口小底的杯子,即使不清楚有没有效果,关云锦还是试了一试。
赫连岳真:“……”
其他几人:“……”这又是什么操作?!
不知是不是关云锦运气比较好,她居然还真借着简易的工具“听”到了隔壁的谈话,而且那么巧听到他们谈论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赫连小侯爷!
“说、你、的……”关云锦也不在意小侯爷是否目瞪口呆,无声的同他传递内容,还跟他招招手让他过去听。
赫连岳真很踌躇,这番小人行径实非君子所为啊。
关云锦却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拧起了眉头,神情也专注起来,不招呼赫连岳真,而是认真的听了起来。
听到了相当重要但可能会被灭口的大事件——
曾派去暗杀赫连岳真的人一个都没活着回去,景阳帝已经对他们起疑,暗中拔出了他们在宫中安插的钉子,有可疑人物在他们府邸徘徊。
“你且稍安勿躁。”钟大人说。
“我如何能稍安勿躁?”单大人的声音却是压抑不住的急躁,“秦勇那个老匹夫背着我偷偷将淮水决堤的奏折送到赫连岳真跟前,打得可不就是让他呈到御前的主意?”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气急败坏又有何用?”钟大人的声音也发沉。
单大人没立刻接话,短暂的安静之后,他才又开了口:“眼下该如何是好?我派去的人都死了……”
“当初老夫早已说过赫连岳真此人留不得,便是倾尽全力也需将他抹杀,你们非与我说他不足为虑!”钟大人似乎有些动怒,巴掌拍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又是一阵沉默……
关云锦这边包厢里,赫连岳真也没再矜持,学着关云锦“偷听”起来,同他一样的,还有飞影,剩下白芷三人在一旁干瞪眼,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良久之后,那边才又有人说话。
“圣上登基也快二十年了,政绩上却少有建树,合该退位让贤。”钟大人的语气悠长而透着股深不可测。
“……你想做什么?”单大人紧张的问,“谋朝篡位可是诛九族的罪?”
钟大人嗤笑:“老夫何时说要谋朝篡位了?”顿了顿,又道:“如今两位皇子年纪渐长,圣上龙体有恙,该是退位时候了。”
单大人沉默半晌,说:“大皇子如今的心性和气度远不能胜任一国之君。”
“如若大皇子无法登基,不久后,掉的就是你我及家人的脑袋了,你可要想清楚。”钟大人不紧不慢的说。
单大人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