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李嬷嬷和元嬷嬷的教导。

赫连岳真正襟危坐,耳朵泛红,像极了听训的学生。

“郡、郡主请问。”他磕磕巴巴的说。

关云锦也没在意他此时的紧张,将问题问出:“女人嫁人后若是丈夫死了,必须一直守寡吗?”

此问题问出口,赫连岳真神情变得古怪异常,这、这、这……她都还没、没嫁给他,就盼着他死了吗?

赫连小侯爷只觉胸中窜出一股血液,迅速窜至喉间,只差一点,就要喷出。

他的沉默换来关云锦一声长叹,又听她说:“国家土地广袤,人口稀少,连年的征战、贫穷和饥饿还限制了人口的增长,就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一套陈规陋俗让女人们守寡,不得改嫁,这样一来,每年得少了多少女人生孩子?”

“女人必须从一而终,男人却能三妻四妾,我就想问问小侯爷,战场上被应征打仗的男丁们,都是出自那些老婆小妾一堆,儿子成群的富贵人家吗?”

关云锦的问题很犀利,几乎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她不是在暗示他什么儿女情长和责任不责任的问题,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言明国家人口的问题。

战事、贫穷、饥饿以及严寒每年都会让很多人丧命,关云锦未接触过朝堂,亦不知户部人口记录,从前朝至今上在位十年间,大小战事无数,先后填进去一百万人,而前朝人口最多是北邙国最多有两千一百万人,而到了今朝,只余一千九百万。

如今的北邙国国土不曾比前朝减少,甚至在四大国中是国土最大的一国,但在四国中,人口却是最少一国,尤其对比南越国不足北邙国一半却多出两倍有余的人口,北邙国人的确是少的可怜。

诚然,南越国人口多与南方地区的气候以及富庶脱不了干系,相较而言,北邙国生存环境不如其他,土地不肥,很多种植物都比不得东阳国和南越国,西朝国大多生活在草原上,多以牛羊为生,环境虽也比不得东阳国和南越国,却仍好过北邙国。

为了应对连年的战事,有多少女人失去了丈夫,如果刻板的不允许她们改嫁,如何有更多的孩子出生,北邙国的人口如何才增长得起来?

难不成真如关云锦所说那般,让那些三妻四妾的富足人家出儿子?

赫连岳真陷入了深思。

“唉……”关云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长叹了一声。

赫连岳真看了她一眼。

关云锦也看着他。

双目对视,一个腰板挺直,坐相庄严,一个仍旧是如同一滩烂泥扶不上墙,偏偏就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我不想一直待在后宅里,我不喜欢琴棋书画,也不喜欢勾心斗角。”关云锦忽然说。

听闻此言,赫连岳真心跳略加快了跳动速率,好像是情人间的撒娇,也像是在诉说她的委屈。

赫连岳真只觉脸颊发烫,他有些狼狈的别开了视线,轻声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开武馆……”关云锦说。

“……武馆?”是他理解的那个武馆吗?赫连岳真忽然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关云锦点点头,再想说什么事,眼角余光瞥见一人匆匆往这边走来,是她的丫鬟,白鹭。

白鹭神情不太好看,匆匆对二人见了礼后就说:“小姐,平信师太去了。”

……

关云锦和赫连岳真赶到的时候若水已经替平信换了一件崭新的袍子,小孩并没有哭,或者说,她已经哭过,眼睛微微泛红。

自从静水庵被一把火烧尽,平信受了打击,人也一病不起,广发大师和文渊都替她看了病,因为身体底子不好,又有了心结,所以自那天之后便一直卧床。

后来关云锦被关云韶押着住到了山下,她原本是想将平信、若水和张老夫人一起接了同住的,但平信没肯,张老夫人和若水也不想下山,张老夫人说是习惯了跟平信作伴,若水则照顾她们二人。关云韶说再买个丫鬟照顾两位老人家也被她拒绝了。

关云锦二十多天没去无念山,没想到再次上山竟是因为平信的离世。

人生匆匆,一不留神人就没了。

张老夫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身子佝偻起来,浑浊的眼睛早已哭干,再没了泪水。

“去了也好,去了也好啊。”张老夫人哀声叹气,又连连摇头,嘴角一勾一勾,充满了嘲讽。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呐……”

受到刺激的张老夫人发病了。

……

等到平信身后事办完已是三天后,平信也没其他家人,唯一让她记挂的也就一个小若水,如今平信走了,若水成了孤苦无依的一人。

小若水有些迷茫,打从她有记忆来,她就将平信认作世上最亲的人,第二亲的人是张老夫人,现在平信没了,张老夫人会被接去山下的庄子,她呢?她又该何去何从?

“若水,跟我走吧。”关云锦朝若水伸出了手。

这个时代并没有类似孤儿院之类的地方,被父母丢弃或者意外走失的孩子不会被送去孤儿院,他们会成为乞丐,或者被拐卖,好一点的能卖去大户人家当个下人,遇到户好人家,还能糊个口;若是被卖去烟花柳巷,一辈子也会给毁了。

关云锦没能力拯救所有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亦没能力去改变太多被卖者的人生,若水是她眼前看到的,彼此相处过的,这个孩子天生是个哑巴,性子也坚韧,很懂事,在能力范围内,能拉一把她依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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