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锦看了赫连岳真一眼,赫连岳真回以她一个“夫人随意”的眼神,便安静的当一个美男子。
关云锦略清了清嗓子,问廖秋实道:“廖大人可重男轻女?”她的问题其实有些不客气,但姿态摆的并不高,而且也不含其他情绪,因此也没让廖秋实有被冒犯的感觉。
廖秋实性格耿直,为人其实还有些木讷,不会官场上阿谀奉承的那套,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说过他不知变通,迟早会因为他这张不会拐弯的嘴把上官给得罪死,被撸官。但他向来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依然我行我素,只一点,别人说起时会让他不高兴——
他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早年倒是还有个通房,后来娶妻后便将通房打发了,自那之后独守着妻子一人。他与夫人育有三个女儿,膝下无子,不少同僚以此为他的短板嘲笑讥讽,他夫人几度被气病,更有人想机往他府里塞人,把他也气得够呛,长女出嫁时还闹出了笑话,他为女儿出头,并放出话“他廖秋实就是一辈子没儿子,也不会让女儿受任何委屈”,由此,他爱女的名声也传了开来,最不容接受的是旁人拿他无子做文章。
廖秋实一听关云锦的话便正色了起来,他能差距关云锦没有恶意,但还是暗暗提防,若是话不投机,他会立刻带着小女儿离开。
“自是不。”廖秋实很严肃的回答。
关云锦还不知道廖秋实家中的情况,也没听说他爱女之名,他的反应稍微有些大,她也只理解为他可能是想在赫连岳真面前表达自己的态度。
赫连岳真在她耳畔小声解释了两句,关云锦恍然,再看向廖秋实时多了几分和气。
“常言‘男儿当自强’,我则觉得,女子也当自强,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出阁之后,总该活出自身的精彩,有想法,有能力,而不仅仅生来只为依附男子,廖大人意下如何?”关云锦两句话落,掷地有声。
赫连岳真:“……”
小侯爷无力扶额,她这是真不把廖大人当“古代人”呢,廖秋实虽然爱女,也不似大多数人重男轻女,可他即使年生活环境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他可以接受女子嫁得不好他这当爹的把女儿接回家,跟女儿婆家一拍两散,可说什么女子当自强,未免太过前卫。
果不其然,廖秋实因他面色紧绷,瞳孔微缩,嘴唇张着,惊讶之色溢于言表,用另外一个字形容他此时的模样,只一字——蠢。
“姐姐开武馆,是因为姐姐自强吗?”廖秋实半天回不过神来,廖箐箐却出了声。
关云锦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不知是她的话触动到了小姑娘还是她自有想法,一张笑脸上浮现的是与她年纪不相符的认真。
关云锦又看了廖秋实一眼,不知道自己如果回答“是”会不会给小姑娘做一个坏榜样,或者把小姑娘带上另一条路,廖大人估计会跟她拼命。
于是,她只笑了笑,比较保守的说:“我只是兴趣罢了。”
子脸,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廖秋实喊住:“箐箐,不得对公主无礼。”
这会儿又是公主了……
廖箐箐张了张嘴,又猛地合上,俨然只短暂的交流中,她忘了关云锦的身份。
廖秋实见女儿老实了这才转向关云锦和赫连岳真,准确地说,他看的人是赫连岳真,他神情复杂问:“侯爷对夫人此举,并不反对?”这话其实有些僭越,而且还有点隐藏的挑拨意味,话出口他就察觉不妥,想弥补时赫连岳真已然开了口。
“为何反对?”赫连岳真眼中含笑,并无半点勉强之色,“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侯府事务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来无事时我也不愿让她一直守在后院,她既有心于武馆,自当成全。”
廖秋实看着赫连岳真眼中的深情款款,莫名觉得有点饱……
不对,他不是想饱不饱的问题,而是堂堂一侯府女主人,怎么就闲呢?高门大户,谁家没点铺子产业,人情来往,一偌大府院还有那么多下人管束,不应该各种忙而少有空闲吗?怎么到定远侯府就跟别家不一样呢?
“我们府里养的管事又不是吃干饭不办事的,若事事叫我亲力亲为,怕是我有十个脑子也顾不来。”关云锦很淡定的说。
廖秋实:“……”
谁府上还没几个管事呢,内院外院的管事齐全,可管事终究是管事,他们能力有,但难保不会有二心,大小事情上糊弄主子,这位定远侯夫人怕不是心大过天了吧?
似乎是看出了廖秋实的心事,关云锦又慢条斯理道:“许是因为我府上是定远侯府,府里人自打入府就让侯爷和老夫人教育的服服帖帖,不敢生出二心,更不敢奴大欺主,所以我嫁过去后很是清闲吧。”
廖秋实再度看向赫连岳真,目光深沉。
赫连岳真垂眸浅饮茶水,借以茶杯挡住他的半张脸和脸上的表情,小侯爷心道:我就静静地看着我媳妇装逼。
“爹,我想跟着赫连夫人习武。”沉寂的待客室内,无声的尴尬蔓延,最终打破尴尬沉默的是廖箐箐。没等廖秋实拒绝,廖箐箐就说:“爹您还记不记得半月前女儿趁着娘带姐姐们去法华寺烧香那日偷溜出府……”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是廖秋实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