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并不是主动来的,是有人提醒了她宝文阁还有个碍眼的皇子!
想也知道,叶芳质现在一门心思对付她,又一门心思笼络儿子的心,好为除掉她后的上位做打算。就算再讨厌十四哥儿,在这节骨眼儿上又哪来闲功夫现在生事?必定是阎氏跑去人家送了什么她自己做的,她觉得很体现心意的东西,把那姓叶的贱人给招来了。
这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但却是她做,反报在孩子身上。十四哥儿,何其无辜。
什么送炭,送羊肉?借口罢了。
外面天花疫症的事,就算全天下都知道了,宝文阁这冷宫似的存在也不会知道。可现在阎氏连疫症与她有关的情况都说得出来,必定是叶贵妃编排的呀。
指定,还敲打了阎氏几句,让阎氏与她做对。所以,今天阎氏的胆子格外大。真气死了她,就是给叶贵妃的投名状。岂不知,这是与虎谋皮。
分不清好坏人已经是很让人火大的事了,她还帮着外人伤害自家的儿子!
“不是!不是!我是为了十四哥儿好!”阎氏拼命解释。
她越解释,赵平安就越觉得她心虚,猛然想起一事,问道,“叶贵妃可教训十四哥儿了?”
“那也是为了十四哥儿好。”
“怎么个好法?”赵平安追问。
阎氏却不吭声了。
任赵平安怎么问,她就是低着脑袋不吭声,搞非对抗不合作。
若真能杀人了事,赵平安真的会自己动手打死这女人,可现在却只能叫秋香出去问。
不到片刻秋香就回转了,气愤愤的回报道,“叶贵妃问了平王殿下的功课,明明平王殿下回答得很好。她却说小孩子家家却暮气沉沉,说身为皇子要有强健的体魄,不然将来怎么辅佐皇上,不要像先帝……”
啪的一声,赵平安怒得把桌上的茶具全扫落在地上。
她皇兄走都走了,叶贵妃还要这样说!这是侮辱吗?看来真的不能放过那贱人啊。
阎氏被赵平安激烈的情绪吓了一跳,也不捂着脸了,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接着说!”赵平安咬着后牙问秋香。
“随后叶贵妃以此为借口,罚平王殿下在院子里跪足了一个时辰。”秋香道。
“我怕他膝盖受不了,给他垫了厚厚的棉垫子了。”阎氏着补。
“来人!”赵平安低喝。
随即又强迫自己平静,甚至带上拼命一点笑意。
无论这世上的事,世上的人有多操*蛋,努力笑着解决,效果也会好些。
而她身边哪有什么人?阿鹏还在外面当院里,此时此刻不过就是秋香上前。
“把阎氏给我叉到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记着,不许垫垫子!”她吩咐。
秋香上前扯起阎氏,阎氏仿佛受了莫大的折辱和伤害,像一只被抓住待宰的母鸡一样挣扎不休,“为什么罚我跪?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十四哥儿,十四哥儿,你快过来,有人要欺侮你亲娘啊。”
没等赵平安吩咐,秋香就利落的卸了阎氏的下巴,让她把后面的话全咽起肚子里,只剩下可恶的呜呜声还从那喉咙挤出来,表现其主人的“不屈”。
“为什么罚你?因为叶贵妃谋害皇子,而你正是帮凶。”赵平安冷声道,“你明明知道十四哥儿本就畏寒,再加上衣衫单薄,缺食少炭,身子很不爽利,你居然还能让叶贵妃罚他在大冬天跪上一个时辰!六岁的孩子,这样冷的天气!”
呜呜呜……
“你是不是想说,叶贵妃位分比你高,你不敢违抗。那我且问你,你有没有为十四哥儿求情?有没有为十四哥儿死谏?你甚至都没为十四哥儿跪跪你的膝盖,低低你的头。平时是你好吃懒做,疏于照顾,根本不配身为人母,养育皇子。这次分明是你攀权附贵,却还摆出清高的样子。你自怜给谁看?其实你内心里比谁都猥琐,龌蹉!呵,还垫了厚垫子,你很厉害哪,居然在别人打杀你儿子的时候,很温柔的给儿子留点好处!”
前世,她就是对阎氏太客气了,后来纵得她本事越来越差,脾气倒真是见涨。
这一世,她不给十四哥儿面子了。
因为,有的人就是给脸不要脸!
“去,把她提溜到院子里,也让宝文阁侍候的人都过来看着,通通陪跪!”赵平安指了指门外,大声对秋香说,“也让那几个有限的太监宫女认清了,在大江皇宫里,谁才是他们的主人!什么亲娘不亲娘的,不是口口声声提起位份吗?论位份,阎氏还比不过一个尚宫的品阶高,居然就敢作威作福,成了宝文阁主事的了?”
秋香是个麻利泼辣人,最为讨厌阎氏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个真屁,说话不清不楚,却又蔫不出溜,净在暗中搞鬼的人,当下清脆应了声,连架带推,把阎氏带了出去。
赵平安站在屋子正中,连着深呼吸了好多次,还不住抚着自己的胸口,告诫自己:不气不气,能和明白人打场架,不和糊涂人说句话,这样才能平静下来。
随后她又回到十四哥儿的寝室,观察这孩子的情况。
人生下来,命运本就不同,公平与否,完全看站在哪个角度来说。
真正的公平,大约是在死亡之后,总会发现此一生有失有得,大部分人和人到头来在总分数上是差不太多的。
但局部的公平,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比如九哥儿和十四哥儿。
都是皇子出身,都有一个蠢货母亲,外家全是拖后腿